沅湘又继续问:“你很恨我吗?”
片刻,一声“嗯”轻落到枕边。
沅湘抿嘴,原来是恨啊。
她揣着这个答案闭上眼,沉浮中睡去。
翌日,层层翻滚的云海中破出第一缕霞光。
沅湘罕见地睡不着,一翻身,发现枕边已空,一摸床,连些许余温也没有。
这人,何时起床的,不会猝死吗?
沅湘满头疑问,简单梳洗一番后坐到梳妆台前,她以前都是用灵力随便弄的发髻,现下没了灵力,她拾起镜前的木梳,又捏起一旁的白玉簪。
沅湘试着梳了一个发髻,却始终做不好,索性散着发随它去了,毕竟也无人来访。
她推开门,凉爽的微风袭来,沅湘趴在石桌上,指尖缠绕着发丝把玩。
有脚步声传来,沅湘下巴抵着桌面扭过头去看。
闻人泽归来时,对上的便是沅湘一双湿漉漉的眼,清澈又无辜,带着几分朦胧。
倒是很像在等他回家一样。
心情莫名又好了一些。
“何时醒的?”
沅湘挺直脊背,“方才。”
闻人泽用指腹擦过她的脸侧,“我下山去走了一圈,发现有几块布料很好,便带了回来。”
沅湘撇过眼去,他手里拿着几块正红料子,谁没事穿这么红艳的衣。
她点了点头,耳边的头发被风吹散开,覆在微红的鼻尖上。
闻人泽替她拂开。
耳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细小微热。
那人已转过身去,沅湘不禁将东西拿下来,两指间便夹着一朵花。
红艳张扬,十分眼熟。
沅湘心中五味杂陈,那花瓣被风吹得微微浮动。
一月后,沅湘收到一贴婚书,字迹可谓是龙飞凤舞。
其内夹着一根流动着盈光的红线。
沅湘拿起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将它戴上。
十月初七,万物寂籁的岐山终是迎来第一抹喜意。
当晚,山神仙逝。
再无香火供奉,山神庙日渐荒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