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在山里还没吃过瘾,也凑过去剥着核桃仁吃了起来。
是以到了傍晚,两人的手又黑了一层。
光吃果子可不行,陶枝看天色差不多了,就喊徐泽洗了手去把衣裳收进去,自己去灶房开始做晚饭。
这样的时节,也只有茄子豆角家家户户都结的多。她上回买的半篮子长豆角还没吃完,便拿了一捆把头尾掐了,洗干净切成段,只是她切菜的时候总是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有些不习惯。
蒸了一锅粟米干饭,用油渣炒了豆角,还拌了一盘子核桃仁。
徐泽下半晌是吃好了,看到那盘核桃仁就没下筷,陶枝催他尝尝,他才夹了一筷子。
这核桃仁里头还加了点韭菜,又有茱萸酱和山椒子,淋了香油,吃起来也是麻辣鲜香又脆口。徐泽被辣得吸了口气,赶紧扒了一口碗里的饭,夹菜的手却停不下来。
陶枝这段时间厨艺也是突飞猛进,这也是归功于徐泽在吃食上毫不吝啬,油和肉都让陶枝放足了量,若是在香满楼弄到什么好吃的酱料和香料,都会找常掌柜讨一些来。
陶枝寻思着,也许自己也能去镇上开一间小饭馆了,可惜街上的铺面总归不便宜,他们如今总要买菜吃,上回又买了布,开支也是不小,到现在也才攒下来十三两,只怕远远不够。
吃完饭,徐泽去洗了碗筷,陶枝今日剥核桃剥的手痛,便也没去拿针缝衣裳了。两人各自洗了澡,就回房歇着了。
夜里陶枝躺在榻上想,得赶紧把衣裳做完,再去山里打猎赚银子。
又想着等入了秋,还得去山里找一趟核桃树,捡回来了晒干榨油,也是一笔收入。鱼虾那些虽然价贱,但也不能放过,最好是明儿问问徐泽有没有法子,也像捉兔子一样做个陷阱,这样每日只需要去收一遍,管他是多还是少,总归能挣上一点……
如此思来想起,陶枝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
不过两日,陶枝紧锣密鼓的就将几身衣裳做完了。除了玄色的那件,余下的两件她也没绣甚么花儿,衣襟上用深色的布条锁了条,也是简单好看。
这日晚饭后,陶枝见了徐泽冲完了凉,就喊他来她房里试衣裳。
徐泽一进门满面春风的,捧着那身玄色的袍子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瞪圆了眼睛,“简直和铺子里的一模一样,陶枝你可真厉害!”
陶枝抿唇一笑,“哪有你夸的那么好,我绣不出什么花样,也只是缝得密些。你穿上试试,不合身的地方我再给你改一改。”
陶枝怕他又要当着她的面脱衣裳,向床尾的屏风后指了指,“你去那儿换衣裳罢。”
徐泽闻言也喜滋滋的应了,好一阵窸窸窣窣后,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身形挺拔,五官又生得俊美,一身玄色的窄袖衣袍将他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肩背宽阔,猿臂蜂腰,笔直的小腿被收进一双长靴里。
徐泽活动了下身子,做了几个拉弓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被束缚到,眼中的满意更甚,不住嘴的夸道:“这身袍子当真做的极好,日后我天天穿着它!”
陶枝被他逗笑了,嗔道:“天天穿着,臭掉岂不是迟早的事?”
徐泽嘿嘿一笑,本想说臭掉也没什么的,想了想还是舍不得。
陶枝将另外一件石青色夏布做的衣裳也递给他,徐泽穿着身上这件一点儿也不想脱,接过去只比了一下,满意的说:“这件也好,颜色好看,样子也好看,反正尺寸你都是量过的,不必再试了。”
如此,待徐泽回了房还是沾沾自喜了一会儿,才脱了衣裳叠好上榻睡觉。
次日,徐泽还特地穿着新衣去了一趟小东村,把张卫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当夜就找他老爹老娘说他也要娶媳妇儿。
做完了衣裳,陶枝便忙活着与徐泽进山打猎,连日里都是早出晚归的,七月便在暑气中结束了。
这日天阴沉沉的,瞧着像是要下雨,两人便没有出门。
陶枝在菜地里拔草,她种下的菜苗长得也有一筷子长了,是些韭菜和荠菜,绿油油的长在菜垄上,喜人的很。
墙根底下的吊瓜秧已经开始爬藤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能开花结果。她还在灶房边上点了一窝冬瓜,宽大的叶片把之前养兔子的地方都爬满了。
徐泽在房内修补地笼,这是他向乌仁哥讨来的几个,放了诱饵往沟渠里一放,用来捕鱼正好。就是这些都是些旧的,竹篾都断了好几片,他找了些麻绳剪断了,又补上竹篾扎紧。
嫂子刘氏见他们两个今日难得没有出门,亲自拿了几个林檎送过来。
她一进门就见到陶枝在菜地里忙活,便拉了院门上的铁环敲了下,笑着说,“弟妇总是这样忙,嫂子也是难得见一回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