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诺笑着把粘在他头上的彩带都取下来,又用软乎乎的掌心去捧他的脸颊:“怎么这个表情,惊喜傻了吗?”
他像个被等待着宣判死刑的囚犯,突然被他的神明赦免了,悬吊多日的心缓缓地落下,竟有种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嗯。”
应离怔然道:“确实没想到。”
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应离都记不清了,上一次有人给他庆生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母亲已经离开他很久。
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不太会使用智能手机,时常记不得日期。
父亲,如果那个人还能称之为是父亲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应离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生日是个特别的日子的认知,它就像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就这样无事发生地度过了二十四次。
胸口被穿透的破洞在温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修复如初,冷得发木的四肢开始回暖,仿佛一具沉落到冰冷水底的躯体重回人间。
他又一次被拯救了。
应离缓缓地从肺腑里呼出险些令他窒息而死的郁气,乌沉的眸子掀开,里面跳动着灼灼的火焰。
温诺觉得这样的室友有点陌生,疑惑地小声道:“哥哥?”
室友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垂眸望着他时,竟莫名有种阴沉的黏腻感,仿佛一条有种无机质瞳孔的人鱼,没有人类应有的感情,有的只有旺盛的食欲。
温诺怕怕的。
下一刻,他就被猛地拽了回去。
室友紧紧地抱着他,脸完全埋在他的颈窝里,力度大得甚至让他觉得有点疼。
温诺眯起一只眼睛,吃力地拍拍应离躬起来的背,软声唤道:“哥哥,生日快乐呀,我给你过生日呢,在门口这么杵着干什么?”
说着似乎觉得这样很傻,轻轻笑起来。
应离这才缓缓把人松开,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开他:“嗯。”
温诺把人拉进去,关上门。
应离被乖乖地牵着走进去,一路走过温诺费时了一整个晚上精心布置的生日场地。原本有些性冷感风的装修风格此刻贴满了各种可爱的温馨的小配饰,空气中蔓延开甜甜的奶油味道。
只见他无比眼熟的家乡景观浓缩在一个精致的蛋糕上,温诺把他拉到蛋糕前坐下,笑盈盈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哦,报班学了好几天呢,怎么样,还可以吗?”
应离的嗓子被酸涩感堵住了,狼狈地滚动了好几下喉结才发出声音:“很、很漂亮,谢谢。”
原来温诺早出晚归的忙碌,是为了给他做蛋糕?
不止如此,温诺还拿出了一个包装无比精致的礼盒,送到他的面前,温声:“这是说好给你准备的礼物,打开看看。”
应离几乎是机械地依言打开。
里面躺着一支百达翡丽的星空男士手表,表盘是北半球的蓝色苍穹,北极夜空生动非凡,像他恋人闪闪发亮的眼睛。
表壳外镶了22颗钻石,犹如流淌的腕上银河。
温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梨涡被烛光映照得比往日更甜:“哥哥,希望你可以像钟表里的指针一样,按部就班、永不出错,永远向前地走向你星光熠熠的未来。”
即使没有他的陪伴。
小男友害羞地笑起来,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伤感,漂亮的唇微张,又在说一些生日祝福的吉利话。
应离却听不清了,耳朵鼓膜间只能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幸福感充盈他的头脑与胸腔,是连他取得重大的研究成果也不曾感受过的快乐。
全世界最好的人,是他的男朋友。
温诺觉得气氛很不错,室友也看起来感动得不行,这样的状态下,应该……可以提分手了?这样应离应该好接受一点吧。
如果室友觉得他人还不错的话,分了他们也可以继续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