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信你们这句话!”罗綦直接扔下碗,换了整整一坛,“想当初我们在幽都,还见天在码头上搬货度日,遭了多少白眼,谁能我们想到今天?!来郭万鼎,罗文罗武,柳怀瑾你也别躲,咱们热闹爽快喝完这一坛,从此姐儿几个一起跟着宋大帅,奔个好前程。”她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有私心,感情也跟旁人不同。罗綦这么把气氛一炒,想着以前那些苦日子,谁不感慨万千,这杯酒里都放了真心。不管怎样,外头世道这么乱,现下上头手缝里漏来的这点小权力还轮不着她们窝里斗。酒过三巡,都有点儿上头,郭万鼎和罗文罗武都是比较糙的武人,在包厢里呆不住,早就拿着到外面斗酒去了。房间里也就只剩下三个男人连带着罗綦和柳怀瑾,安静了不少。罗綦饮了口新酒的麦茶,指着对面道:“阿行,这是柳怀瑾,你第一次见。”晏行举着热茶,温和道了声:“久仰。”不知来历的一位落难公子,柳怀瑾自是早就从罗小阮他们嘴中听说过,如今一见,并未深交,但光从谈吐气度便知不俗。罗綦很少跟她们谈论男人,虽不说缘由无非是眼界高看不上一般的。能让她付出至此,耗了这么大精力摆在身边的人,甚至比柳怀瑾预想的还要非凡出众。但有人喜欢阳春白雪,有人喜欢下里巴人。对晏行这种她欣赏居多,却不会像罗綦那样去招惹,于她贤惠贴心,热粥小菜便已是求之不得。她朝晏行略点了个头,瞧了眼今日一直闷声不吭的罗小阮,在心底叹了口气,道:“七娘,过几天我准备去小阮家提亲,本来还在愁,你这一来正是巧了。你认识我,跟小阮也熟识,这征婚人的位置非你莫属!”罗綦早就清楚柳怀瑾对罗小阮的那份心,大家都认识,亲上加亲最好不过。如此便对着一对即将结亲的信任举杯衷心贺道:“我自小看着小阮长大,说是我亲弟也不为过。这证婚人我当定了,赶明儿我再去打两件金饰给小阮添个嫁妆。”她这话刚一落,罗小阮就砰地站了起来,双眼红彤彤的像只兔子,直瞪着罗綦泼辣道:“谁用着你给我添嫁妆!”到底咽不下那口气,罗小阮喷完罗綦转身就跑,阿若怕他出事赶紧跟着。两头为难的柳怀瑾犹豫片刻,歉意到了声“见谅”,也很快追了出去。郭万鼎那群不明真相的被她们这儿的动静吓小了声儿,转瞬又喧闹起来,反正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也挨不着她们喝酒。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晏行和罗綦两人。罗綦低头一笑,脸上带些酒气,拽住晏行的手道:“我们也偷溜走怎么样?”晏行最不喜这些应酬场面,早就想走了。无非是头一回,见见罗綦的姐妹们,这里会是罗綦的,也会是她们很长一段时间的暂留地。他默许了罗綦单独带他从满是粗鲁武人的摘星楼二层给溜了出去,紧张刺激。中途差点儿被长生那丫头给看见,还好她们跑得快,只留下几个虚影,要不然她们铁定没这好时光。在一楼被满脸苦相的店小二拦住,付完酒钱,罗綦牵着晏行一路走在空荡荡的街道。星光忽闪,朗月当空,细碎的银光洒满了一地,铺在她们脚下。“你为何要付那酒钱?”罗綦笑答:“我若不付,今晚怕是不会有人付账,这酒楼又白做了一夜生意。怎么,我看着就像那专吃霸王餐的人?”晏行摇头,只觉得自己的手正在被□□着,痒痒的。“我认识的罗七娘可不是那种偷偷干好事的人。”恍然,散在背后的青丝飘扬,晏行被满身酒气拥进了怀,藏到了无人会察觉的街角里,唯有两条细长的身影在月下纠缠。灼热的气息伴着酒香和一声轻笑:“阿行,你还没做我的人,就敢如此编排我,可知错?”力量的差距让晏行心生些恐惧,想推远她却被禁锢得很牢,只能接受她肆无忌惮的侵袭。他撇过脸,语气蓦地冷下:“你才喝了几杯酒就如此鲁莽糊涂,叫别人如何不说道你?罗七娘你也就这点欺软怕硬的本事。”酒确实壮了罗綦的胆,却没让她醉得不省人事,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垂着眸从晏行得额角到紧抿的薄唇,仔细欣赏了一遭,莹白细润,没有一处不美好。强硬尽皆化为柔情,松松环住晏行,罗綦低头轻声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坏,你还不是喜欢上了我?”点到即止的亲密晏行还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