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见过对方出现在夏秋身边。结合最下面的大学里遇到的那件风波,裴珠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但儿子已经回来,此时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不能强求。“我还没说话呢。”白予漫摩挲了一下纸张,像是想起了什么,“在你们眼里,我应当是家里和弟弟最亲近的人了,虽然我们在错过,但是相遇的却早。可实际上我对他也一点都不了解,亲人之间的吸引力让我留在他身边,但我对他却始终是很模糊,直到那一天,我陪他回到了他以前曾经住过的地方——”她点了点那一行小字,笑了一下:“你们看这上面写的多简单——‘酗酒暴力’有没有引申想一想呢?他对谁发泄他的情绪和暴躁。”女人尖锐急促的话似乎还在她的耳旁。——夏润就不是个好东西,这小孩不知道他从哪拐来的,哎呦,真不是我说,真的是把人家害苦了,那孩子老是想跑,说是要找他的什么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来着,夏润就把人绑在房间里打,你也知道我们这房子根本就不隔音,那天天晚上叫的瘆人!——对对!这我也记得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带回来那段时间天天都要打!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这屋里忽然就没了声响,原来是砸到了脑袋人昏了过去,夏润不给饭吃,把人放在外面冻着,发了一场高烧,他寻思是烧傻了,本来都没打算管,谁知道这孩子命硬,只是打从这以后看着就有些木讷了,脑子似乎也是烧傻了,也不再闹着要回什么家了,其实忘了好,他不闹腾夏润就没那么频繁动手了!——也不是这样说的,反正我觉得夏润这人就是爱动手,要我看啊,这小秋都已经够懂事了,那天怎么回事来着……说是小秋做的饭咸了些,拿着烟头就烫了下去,那孩子哭的我都觉得可怜,唉,你说这半大的孩子哪里会烧饭?能做出来就不错了!第二天我瞧见他把他喊过来一看,一撩袖子,这整个胳膊上坑坑洼洼的,都是烟头烫的痕迹,看着就揪心!——还有呢!他爸不待见他,我们这有些邻里见他可怜好心的就给他点饭吃,这夏润嫌掉面还搁这里嚷嚷,弄的人家也不乐意了。有次半夜我睡醒后听见门口有动静,寻思过去一瞧,原来是这小孩正踮着脚搁那扒垃圾桶找吃的,哎,我好心,还给他拿了个馒头填填肚子!女人确认了卡里的钱,说话滔滔不绝,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倾斜出来。打从第一句话开始,白予漫就不想听了,但她必须要听下去。无论她有多么的想转身离去,但是两只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手心掐的出血,也无法转头离开。……“听她们讲话的时候,我很想就这么离开,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走,我不能这么懦弱。”白予漫说:“他没有一天不在经受着这种痛苦,被皮带抽、被用燃烧的烟头烫,拳打脚踢对他而言完全是家常便饭;从小到大,从他离开我们的每一个瞬间,他没有一件体面的衣服,最渴最饿的时候,只能去臭烘烘的垃圾桶旁边找吃的;在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攒到一点钱的时候,这笔钱马上就会不翼而飞,被他那个所谓的养父拿去买酒赌钱。”“最初我们相遇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左臂上小痣的位置却有着蔓延的可怖的疤痕,那个时候我不懂,我只是被吓了一跳,现在想一想,却觉得很可笑。”
“他现在过得很好,做了网红不缺钱,身边有不止一个的好朋友喜欢他,学业也经营的很好,我听他朋友提过,他年年都可以拿奖学金。”“说起网红这个,我想起来他曾经有次在还没有相认的时候笑着和我说,幸好他小的时候机智保住了这张脸,没料到现在还有这么大的用处。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以前有人看不惯他,觉得他阴沉、不讨人喜欢,只有一张脸还看的过去——没有任何理由就想毁掉他这张脸,包括他的养父,有时候一巴掌下来,半张脸都要肿到半个月消不了肿。”那时候夏秋怎么说来着,他在回忆起来的时候,居然还能弯着眼睛笑:“哎小漫姐,我有时候觉得人这个生物真的特别喜欢幻想,我那个时候有个特别愚蠢的想法,老是幻想我有其他的亲生父母,然后在某天会过来把我接走,为了让他们能够一眼认出我,所以我这张脸最好就不要有伤痕,其他的地方嘛,倒是没有什么所谓……不过你看我都安安稳稳长这么大了……也不能说没有用,你看我现在拍视频,之所以火的快,原因就是因为这张脸嘛,所以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有用。”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裴珠已经捂着嘴掩面哭泣,抽噎着道:“是我对不起他……不是你懦弱,是我懦弱。其实我从心里大概也是知道的,可是我不敢调查,我不敢面对,我想着以后我总是要好好补偿他的,一辈子还有这么长……”她看到白展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其实是我的错才对。”静默了许久的白樾忽然出声,“如果当年不是我非要把他带出来玩,然后又不负责任的让他呆在原地等我,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白展道:“既然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事情就已经是过去了,再想这些也是无济于事的。真要认真算起来,那应该是我的错才对,我不该让你帮我回去拿文件。”“不是这样的,我应该安顿好他才离开的,你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和小述在一块,而我又想着距离这么近,不过十分钟我就能折返回来……”白展叹了一口气,看着大儿子通红的眼眶,到底也说不出来什么责怪的话:“往后多补偿他就是了。小述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会怪你的,以前你是最疼他的。”白樾却只是苦笑一声,他并不认为小述会原谅他,如果他知道了当初走丢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他内心的伤痛。因为愧疚,因为痛苦,在见到和白述容貌相似的白琢玉的时候无法自控的把这腔悔恨弥补给了对方,所以他是最疼白琢玉的大哥,待他如珠如宝,要什么给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赎罪。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稍微好受一点,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然的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还是久久无法回神。待到天亮,看到白琢玉那丝和弟弟相似的眉眼,他又重复一般的拼命对对方好,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他的过错。“原本这些我并不想说的,就像你们说的,最重要的是人已经回来了,那么所有的事情就可以往后面放。这些话说出来也只是让大家难受,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原本……至少我现在是没打算说的。”白予漫嗓音微哑。她微微攥紧了手心:“但是我今天又想了想,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