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已经圈好了一些,前面裴珠和白樾也已经点过了,白琢玉只看了一眼就道:“我都行。”沈游接回来,看了两眼,微微一笑,口吻很淡,“那我就再点几道吧,秋秋不太能吃辣。”他自顾自的圈了几道清淡的菜,而后合了菜单询问:“还有谁要点吗?”等沈游把菜单放回去的时候裴珠还有些没能回过神——她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因为她过于敏感了。前面菜单点的多数都是辣口,白琢玉喜辣,有他在的场合,她下意识就点了这些“小儿子”爱吃的菜,却忘了她真正的小儿子的口味。几人如有默契一般,全都不约而同的圈了辣一点的合白琢玉口味的川菜。嘴巴可以骗人,习惯却不可以。白予漫愣神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她还记得那次见面夏秋被呛的事情,“淡点也行,我最近减肥,不能吃太辣的。”只是她这句话说完对面的白琢玉似乎就不怎么高兴了,脸上一样的没什么情绪,只侧着头和旁边的顾宇说话。两个孩子迟早都是要见面的,裴珠也妄想过他们能够和平相处,但现实看显然是有一点困难。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说现在就来吃这顿饭,一是因为碰巧遇到,那就是缘分,毕竟她一直没有想好合适的时机。二是因为刚好两边都带着朋友,有朋友陪伴在身旁也能缓解一些情绪和氛围。这次不过是两个人先熟悉熟悉,等到往后再有合适的机会,再让两个人正式的认识一下。“怎么感觉对面有点来者不善?”顾宇压低声音:“看着夏秋那两个朋友就不是好相处的,不过话说你们现在叫他哪个名字?”白琢玉同样声音很低的回他:“不知道。不过你直觉对了,确实不是很好相处,你忘了上次给我使绊子抢我代言的就是对面那个男的,坐在夏秋的左手位。还有另外一个,一个出谋,一个出力。现在两个全在场。”这听起来跟鸿门宴似的。顾宇这次特地多看了两眼,“怎么感觉有点眼熟?”“一个沈家的,一个陈家的。”顾宇愣了一下,微啧:“那你惨了,他这两个朋友都挺厉害的。”白琢玉只笑了一下。顾宇小声道:“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他们也只是朋友而已,就算夏秋想找你的麻烦看在伯父伯母的面子上不敢动你——只要他还想在这个家里安安生生的待下去。”“我还没这么重要。”“那是你觉得而已,我作为旁观者才看的一清二楚好吧。”顾宇说:“就不说别的,你看这一桌子都是你爱吃的菜,有一半都是伯父伯母点的,心里有没有你,你还能不知道吗?”白琢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但愿如此。”……这顿饭夏秋吃的浑身不舒坦,具体的他也讲不清楚,但是心情一路低沉,他看的出来白家人比他和白琢玉还要局促,既要顾及他的情绪,又要顾及白琢玉的情绪,反而两个都挺尴尬。夏秋忽然觉得自己答应了是个错误的选择,这顿饭吃的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和陈宁他们一块,饭桌上热热闹闹的也挺好的,他实在是脑子抽筋了。白展和白樾一样沉默,只时不时的夹个菜,见沈游往他碗里随意夹了一筷子,白樾下意识道:“小述不吃葱的。”这个颜色醒目,白樾记了很多年。谁料,夏秋却直接毫无顾忌的咬了一口,“那现在吃了。”这回反而是白樾愣住了。他方才下意识喊出的人名是以前的,记忆也是以前的。但夏秋不是以前的小述了。
一个人连习惯都是可以改变的。沈游连一丝反应也无,只低下头继续优雅的吃饭。陈宁转了转眼睛,凑到夏秋旁边,低声道:“你以前叫白述呀。”夏秋动了动眉头:“好像是这样。”但是陈宁觉得,即使夏秋以前的本名叫做白述,但是似乎还是叫他现在的名字更有亲近感一点。裴珠很想和新找回来的小儿子亲近亲近,但是夏秋并不怎么开口,只是沉默着低头吃饭,白予漫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也似乎有些累——她其实本来就不擅长做这些。“小秋……”裴珠开口,其实她想唤小述的,“这里的饭菜还和胃口吗?”“还行。”见他接话,刚刚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白樾也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忘了人的习惯是会改变的,等到以后咱们在家里多吃几顿饭,我就记住了。”他其实是在示好,如此的明白低微。这令白琢玉很不舒服。其实不止是白樾一个人,裴珠、白展、白予漫一个个的都在小心对待着面前的少年,而这些人以往都是围着他来转的,现在他却要亲眼见证着这些人对另外一个少年好,即使知道这是应该的,白琢玉依旧感到不可避免的绞痛。这些对于他而言太过于残忍。无法控制的妒忌白琢玉已经极为不适了,碍于面子,却只能强行忍下。他哥哥明明已经如此卑微低下,不止一次的示好,夏秋却仍不肯接受这丝好意,嗓音清透说:“我没有什么挑食的东西。”白琢玉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卖惨吗?意思是以前过的锦衣玉食有所挑剔,走失那些年过的不好没有可挑剔的资本的意思吗?或许夏秋没错,但白琢玉暂时也无法像圣人一样就这样毫无波澜的接受。对面的夏秋显然没想到自己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引得白琢玉想了如此多——他说的都是实话,一时之间确实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好挑食的。以前那个环境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挑食的,有的吃就不错了。裴珠知道夏秋跟这两个朋友关系好,至少左边那个已经连续出现在夏秋身边好几次,她也有意缓和关系,“你们和小秋认识很久了吧?”沈游道:“我们小时候见过,最近这一年才重新联系起来。”裴珠眼睛一亮:“原来小时候就见过了,什么时候?”她怎么记得白家和沈家没有什么来往?沈游放下餐具,温和笑道:“一个很小的村落,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白家走丢的小孩,只觉得他很可爱,所以成了朋友。”这话让裴珠的心神激荡,不免神伤:“确实是我们的失误,没有好好照顾好他。”听到这句话,一旁的白樾脸色白了一瞬。其实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但白琢玉和夏秋看到了。一样的疑虑。夏秋想,难道他的丢失和白樾有什么关系吗?他能感知的出来,对方对于他似乎更多的是怀有一种愧疚式的补偿,很少直面对视他的眼睛。但是在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