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堵着气,硬生生的说道:“是,奴婢知错了!”话音刚落,她便往后院走去,虽然她不敢多说什么,但是在她心里,她只是郑思荣一个人的奴婢,她才不会认南荣褚倾是主子。月清向秦姐微屈膝行礼,说道:“秦姐您不要往心里去,月影她只是为坊主感到委屈,不是有心的。”秦姐摇头表示没关系,问道:“少主,他当真如此说的?”月清正色重重的点头,“嗯!”秦姐叹了口气,南荣褚倾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呢,他向来不是那种无礼之人,今日对郑思荣却能说出那般无情的话,他们到底发生了何时?她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南荣府。“我不说了不要这些东西吗,你为什么还带回来?”南荣褚倾回到府中,申原正坐在前厅等自己,而他手边的桌上,摆满了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仔细一看,便知那是谁的东西,不禁有些怒气冲他问到。申原站起身来,脸上也没有好颜色,想起郑思荣走时的神态,张口问道:“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荣儿,她不过是想送些东西给你,你不愿意要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那些伤人的话?”南荣褚倾冷眼看向桌上的东西,又回头看着申原说:“你为了她,要对我这个态度吗?”申原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让荣儿有多伤心?”南荣褚倾沉声呵斥道:“放肆,”顿了一下又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就这样百般维护她?你与她相处有多少时间,你了解她吗?她家在何处,她爹娘是谁,她说她逃难而来,那又为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连我的字都可以模仿的无人看出,你到底对她知道多少,你就说你喜欢她,难道就因为她救了你那一次吗?”申原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因为南荣褚倾问的这些他都回答不出来,他只知道她是郑思荣,他只知道她没有亲人。可是即使他对郑思荣一无所知,但是他还是喜欢她,也许不只是因为她曾经救过自己一次,也许是那次在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的情况下,将未着寸缕的她从浴桶里捞出来时,自己的心里便认定了她。虽然那次他只看到了白花花的一片,就被郑思荣蒙了眼睛,他自己觉得,他已经污了她的清白,只要她愿意,自己可以随时接纳她,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会祝福她,但是这件事情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他亲如兄弟的南荣褚倾。正文约见申原说:“师兄,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她,你们都是我在意的人,我不希望你能对她有多好,只希望你能像对其他那样对她便好。”南荣褚倾勾起一抹冷笑,直直的盯着申原,说:“申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她足以毁了你的一切!”申原亦看着南荣褚倾,语气不无坚定的开口道:“师兄,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你想要的东西太多,而我只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我相信郑思荣,以后不管她是谁,我都会相信她!”南荣褚倾转身背对着申原而站,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好,我答应你,不过,如果有一天她欺骗了你,我决计不会原谅她!”申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南荣褚倾对郑思荣戒备如此深,他拿起桌上原本应该属于南荣褚倾的东西,转身即将走出去时,突然又停了下来,说:“师兄,她一定不会骗我的!”倾城坊。“思荣,你都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了,不如出来吃点东西吧!”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郑思荣的房门依然紧闭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她也不出来,秦姐忍不住还是敲了门问到。郑思荣想了一下午,她不知道如今她与南荣褚倾的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他不给她机会解释,也不告诉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她抬头看到门外秦姐的影子,起身去开了门。秦姐进来后,掌上她房间里的火烛,说:“思荣,不管发生了何事,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月影、月清她们都很是担心。”昏暗摇晃的烛光映在郑思荣的脸上,往日的明眸也失了光彩,唇畔总是带着的浅笑也不见了踪影,片刻,她轻轻的开口说:“秦姐,你都知道了。”秦姐点点头。郑思荣看着烛火,一对黛眉皱了又松,开口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这样就结束了?”秦姐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南荣褚倾不是冲动的人,但凡他做出的决定,必是有一番思虑的,他能对郑思荣说出这番话,势必心里已做了什么打算的。“思荣,你如今是倾城坊的坊主,日后总会经常与少主见面,来日方长,说不定哪日少主就回心转意了。”郑思荣苦笑一声,眼里火光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模糊,最后随着一滴晶莹的泪滴落下而消失。“少主?坊主?难道他就凭他是少主,我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坊主,他就可以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他还是以为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到底凭什么?”秦姐也知郑思荣受了委屈,可是她不能说,她不能去替郑思荣责问南荣褚倾,因为她没有资格。郑思荣抹掉挂在脸颊上的泪珠,摇摇头说:“爱本是自由的,我该承受着变化,事已至此,一切有始就应该有终,秦姐,帮我给南荣褚倾稍个口信,酉时我在弦月台等他,他不来,我不走!”正文等待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郑思荣约定的时间也即将来临,她独自出了倾城坊,走在那条在八月十五那日,他们一起走过的大街上。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刮着,此时的街上完全不同于她记忆中的那晚,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裹紧了衣服、脚步匆匆的往家赶。一袭蓝衣紧紧的包裹着她娇小的身姿,一头黑如泼墨的长发在逐渐暗下来的寒风中飞舞,肤如凝脂的容颜略显苍白,一对黛眉被精心的描绘过,不起波澜的双眸带着一丝坚定,粉嫩的红唇自然闭合,圆润白皙的下颌轻微抬起,向着曾经给过她最美好回忆的地方走去。已至深冬,她选择的地方无墙、无顶、无任何遮挡,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而已。她寻了她上一次的位置坐下,点了上一次吃过的菜肴,还有那盘让她愤愤不平的白馒头。天色渐渐的黑透了,而今夜的月亮也躲得不见踪影,四周又黑又静,远远望去,黑压压的平江城,只有偶尔几户富裕点的人家门檐上,点上了泛黄的灯笼。此时明亮的南荣府的书房内,南荣褚倾端坐在主位上,他的脚边还躺着一堆写有字迹的纸团。他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沾满墨汁的笔还在上等的宣纸上飞舞,突然被他一把抓起来握成一团,又一个纸团被扔在脚下。他又一次提笔,结果还如同之前那般,最后,他终于放下笔,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浊气。自秦姐来传话给他之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定,每次抬起笔,郑思荣的脸便会浮现在眼前。他闭上眼睛,心里在挣扎,他告诉自己,不能去,她是一个骗子,她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一定有她的目的,她把自己与申原玩弄于她股掌之间,也许自己没有猜错,她从一开始就是穆野王的人。他突的睁开眼,往自己的卧房走去,黑漆漆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他并没有去掌灯,而且一步步走向那间藏有温泉的房间而去。推开门,这间房里不需要掌灯,温泉四周的夜明珠足以照亮整间房子,他向着那冒着热气的温泉里一跃,“噗通”一声,泛起大片的水花。过了好久,水面上没有一丝涟漪时,他才露出水面,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要冷静一下,他不愿去见她,他相信,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就像他对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