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的想要起身,在剧烈的愤怒与恨的支撑下,他几乎是颤颤巍巍的起身。那枚同心结在他的指尖粉碎。随即,他又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拳死死攥紧,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一根根地青筋爆出,像是在昭示着主人无尽的恨。
星淮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但是他很快就满意的笑了,“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他说完,就慢慢站了起来。
“等箍魂印发作结束之后再说吧,只是这一次,没有第二个星黎了。”
星淮并不打算为他抑制箍魂印,叛主的狗,总要受到惩罚。
随着大门关闭,贺曙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贺曙眼睛愈发的痛,痛到他几乎出现幻觉。或许是被人搜魂的缘故,那些被他刻意模糊的记忆却一一浮现。
她不记得,他也不记得。
他曾经成功的抹去过一段记忆,不,一场梦,一场由他所造的梦,一场由她所造成的噩梦。
那些心海深处都不曾出现的场景一一在眼前浮现。
那个梦里,没有星赐,没有桑白榆,也没有宁哲。只有他们两个。
她揉他的尾巴、摸他的耳朵,冲他笑,真心实意的笑。他们自在的生活在北地雪原之上,看巍峨高山上的连绵白雪,一起品箫煮酒,过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
而很快,就到了他们大婚的日子。在那一天,她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他们并没有顾忌凡间的规矩,他依旧如梦中段每一日一般,亲自为她梳妆打扮,然后牵她去拜堂。
但是最后,她却用那根骨箫砸伤了他,用那把短刀刺入了他的心窍。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嫁给他。
他如当初的星赐一般,无望而惊愕地倒下。
在一片苍茫的白雪,她一身红衣,灼艳无双,几乎刺伤了他的眼睛,他几乎要觉得她身上的红,是他眼中的血。
“为什么……”他问了和星赐一样的问题。
她却没有像当时为星赐流泪一样,为他落下一滴泪,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
她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了他一句,“这是你第几次抹去我的记忆了?”
……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该明白她并没有被他抹除记忆。
但是他心有余悸,几乎不愿意回忆起这一场梦,他选择了抹去这一场梦,他和她的梦一齐抹去。
他甚至还恼羞成怒的模糊着自己的心意,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他并不爱她,并不爱她。
他又觉得像是回到了那一场梦里,他置身于那一片的冰天雪地的雪原之上,冷,砭骨的冷。
明明已经回想起了爱意,但是他却更觉得恨。
那股抑制不住的恨意在胸膛中翻涌,贺曙只觉得口中腥甜,汩汩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溢出,几乎要染红他一整张脸。
鲜血溅入他的瞳孔,他的手捂在了心口——被她亲手取走肋骨的位置。
……
星淮慢慢走了出去,他的神色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嘲讽。
一侧的几个少使连忙跟了上来,向他汇报着各类事宜。
“发书给丹缘,就说问星戒严,叫她把她的人撤走。”
丹缘的人去了晴川,但是很快就跟随着踪迹到了问星。
少使应声,又道:“还有一事,青霜剑尊已经离开了。在此之前,碧溪的人联系了景明宗许榕。青霜剑尊或许……”
“这一回倒是不闹着要他的未婚妻了?”星淮讽刺一笑,摇了摇头,语气悠然,“随他去吧,也正好……一举两得。”
“可是,还有两位少祭司,似乎也跟着他出去了。”少使皱眉,他担忧道:“大祭即将……”
“派人去寻找,叛族之人,一经寻得,立刻诛杀。”星淮的眼底不带一丝感情,只是想到什么,他又笑了,“反正正品回来了,也就不需要那些赝品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