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为何,独属于星黎的温热却迟迟没有触及。
宁哲下意识地靠近,但是下一刻,她的手就猛地后撤,最终,她只是打出了一抹灵力,拂去了他耳尖的血珠。
宁哲几乎呆滞的抬眸,却见她下意识地往床内退去,似乎是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那股无端的恐慌再度占据宁哲的脑海,耳边似乎又再度响起一震嗡然,他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失聪之中,双目逐渐模糊,那股几乎控制不住的自毁欲再度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不住的起身,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内帏。
直到出了房间,他才并起两指,想要往手臂划去。
但是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他的目光轻轻颤动,雪白的指尖泛着一抹红,上面还留着乱七八糟的印记,他顺着那只手一路望向人。
她杏眼悬泪,将落未落,身子轻轻发颤,那份勉强的笑意早已消失,失望、生气又惊惧地看向他。
“你答应我的……”星黎的声音轻颤,她拽住宁哲的手,将他拉进了屋内。
宁哲任由她的动作,却不料下一刻就被她甩到了床上,那双原本牵着他的手在这一刻攀附上了他的脖颈,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死死地掐着他。
她浑身都在颤动,双目因愤怒和惊惧而染上了红,泪水一颗一颗地落下,“你既然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那我现在就杀了你。自残又算什么本事,不如真的就此了解。”
话音一落,宁哲只觉得脖颈处的力道一紧,窒息伴随着刺痛传来,他面色涨得通红。她似乎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但是对于修士来说,这样的杀人方式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荒谬。
但是惊奇的是,宁哲也并没有阻拦,生理性的眼泪从他的潮红的眼尾溢出,喉咙间发出粗重的喘息,只是双目涣散地看着星黎。他的双手不曾有任何地阻拦,只是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袖。
星黎忽而觉得有些好笑,她似乎真的能用这样的方式杀了宁哲。
怎么当时没有发现呢?
当初如果发现了这一点,在骗取青霜剑后,再激起他的情绪,诱骗到杀阵中,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
只是这样想着,看着宁哲那张将要窒息的脸,星黎又有些无奈。
她陡然卸了力,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像是筋疲力尽,但是眼泪依旧不停地流着。
她掀开了宁哲的袖子,看着他手臂上新旧交叠的伤口,眼泪源源不断的流着,她一面为宁哲疗伤,一面哽咽地开口,“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对你的欺骗,对你桑白榆的伤害?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方式是吗?”
“你既然这么恨我,还不如像梦里一般,直接杀了我。”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近乎咬牙切齿,“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为什么要和桑白榆一样逼迫我?”
宁哲目光颤动,短暂的失聪骤然消失,他原本涣散的目光不由得凝聚,落在了星黎的身上。
星黎:“……”
说什么都没反应,提到桑白榆就精神了,宁哲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桑白榆?
“我出东海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桑白榆,而是丹缘,我意外得罪了她,所以才不得不易容之后释放离光之气保命。
但是桑白榆看穿了我的伪装,他救下我之后,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却又时常设计将我置于惊险的境地,我数次险些被丹缘发现真容,又数次有惊无险。
为了保命,我不得不如菟丝子一般攀附于他。但是我不甘心,于是在大婚当日蓄意报复。这就是全部的真相,遇到你之后的事情不过是顺水推舟!
就连藏书阁那件事也不例外,不过是我知道你兄长的怀疑,所以在看到卫家人作乱后,想要浑水摸鱼,蓄意报复!置于最后救你兄长,也是怕他死了你会追责于我。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你满意了吧。”
星黎竭力的抽气,她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极为惊慌的境地,她不停地抽气,又像是用尽全身气力起身。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从床上摔下去,但是下一刻,她就被宁哲给牢牢地捉住。
星黎几乎歇斯底里地推拒着,眼泪布满她的脸颊,“杀宁彧是真的,骗你也是真的。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你不如就像梦中一般杀了我,也好过如今这样百般折磨。
我闭眼便是你用青霜剑将我刺穿,而睁眼又是你用青霜剑自毁。日日夜夜,身侧萦绕的都是青霜剑气包裹着的血气,它不是在伤害你就是在伤害我!
你到底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错了、不要、别哭……”宁哲将星黎死死地搂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星黎的头顶,涣散的意识逐渐聚集,但是目光却又变得无措了起来。
他只能紧紧地圈住她,心中漫起无限的惊慌。但是他又实在是嘴笨,在这样的时刻,他只能笨拙地,学着她吻他的样子,去安抚她。
他的唇辗转落在他的耳侧,最终双唇嗫嚅,几乎颤抖地开口,“我不这样了,再也不这样了。别哭、别哭。
青霜剑、对、青霜剑!我……我将青霜剑分给你,好不好,从此之后,你也是青霜剑的主人。
它再不能伤害你,也不能伤害我,好不好?”
星黎的头埋在宁哲的胸前,泪水止不住地流着,但是无人在意之处,她的神色淡漠如水。
桑白榆,既然你做过这些,那么也不介意让宁哲记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