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兄长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哲的话一如往日清越冰冷,不熟悉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带着倨傲的质问。但是宁彧清楚,这是如同示威一般的炫耀。
真是可笑,真是讽刺。
更可笑和讽刺的是,他甚至是无意识地,仅仅只靠直觉地开口发问。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完全察觉自己的情愫。
那股窒息之感再度袭来,仿佛胸腔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将为数不多的空气都焚烧殆尽。
宁哲凭什么这么炫耀、这么示威?
他知不知道她的谎话连篇,她的另有所图?他明明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却毫无察觉。或许他们的相识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或许她在他面前所有的情愫都是伪装。
他却像是一个傻子一般自鸣得意。
宁彧恶毒的想着,那些话几乎忍不住蹦在唇侧。
但是他却死死的咬着牙关,他口中的腥气随着酸意蔓延。
还有她,她不是虚情假意吗?为什么还是肯做到这一步?难道她的假意当中还掺杂着几分真心?
不,不可能!
宁彧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别有所图,一定是想要借此达成别的目的。毕竟她三言两语就能让宁哲神魂颠倒,而今只怕能彻底地将宁哲变成她手中的剑。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宁哲?
她的目的极有可能是冲着宁家来的,那为什么选择的是宁哲,难道她不知道宁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谁吗?
满腔的恶毒与疯狂的质问欲几乎占满了他的思绪,但是他却不得不保持着笑容,即便他的笑容几乎扭曲,连宁哲都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兄长,你怎么了?”
宁哲清越的声音使得他稍稍回神。
不该这样的,宁彧拼命的想要抑制住心中疯狂的想法,这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疯了。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相依为命三百年的弟弟,而屋内的那个人他们认识甚至不到三个月。
不可以这样,她的影响,太大了。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计划该提前了,只要她死了,一切就能恢复如常。
宁彧压下心底那些复杂的情愫逐渐被病态所取缔,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谎话张口就来,“关于她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想来问问她。”
“不是说,等到东海秘境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来治疗双目么?而且……”宁哲看了看宁彧,目光中透露着疑惑,“兄长这样,似乎有些失礼。”
他的心中有着更多的疑惑,比如说什么时候开始兄长和阿灿的关系那样好,再比如说,兄长在刚经历昨夜的事情之后,第一想到的却是阿灿的眼睛,甚至连仪容都不记得打理。
但是他没有开口,这样的话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大好。
但是心底的这一份疑惑依旧若有若无地梗在胸口,令他有些难受。
“话虽如此……但是很多事情,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不是么?”宁彧含笑。
“言之有理,只是,她今日怕是不好见兄长了。”宁哲有些犹豫,神色茫然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优越与自得,“兄长先回去吧,有什么话,我可以帮兄长带到。”
宁彧攥紧了拳头,那些阴暗恶毒的刺因为宁哲的优越再度从心窍蜿蜒生长,连同那熊熊烈火一切,令他痛楚到窒息。
半晌,他才迟钝的摇头,艰难地笑着:“不必了,我先去和许长老商讨一二。”
顿了顿,他又道:“等到你见完她之后,来寻我。”
“好。”宁哲点头,说罢,又如无意识一般呢喃,“也顺便来商讨婚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