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晨,村里的阿曲在转经堂念经,煨桑炉里青烟缭绕,洗涤归来者一身污秽,保佑奔赴者平安。
阿朵出现在民宿楼下,她仰头看林栖的窗户,窗户开着,晨昏里微风吹动挂在窗口的“风铃。”
那其实是一个易拉环。
毫无特殊之处,就是可乐罐上的易拉环,阿朵问过林栖为什么会喜欢那个易拉环。
林栖说她不知道,她在大衣口袋里发现的,她想她把它放进口袋里,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她忘了。
阿朵邀林栖去转经祈福,煨桑,挂五彩经幡,转完经筒后和身边的人互道一句扎西德勒。
每一年林栖都会在这片雪山里虔诚地许下自己的心愿,她的愿望从没变过,希望家人朋友永远健康平安。
她今年过年没能赶回家,现在山里的路通了,所以定了回家的日期后林栖就给哥嫂打了电话。
只是在林栖回去前的那夜,一场大火猛然侵袭山林。
漫天的黑烟和熊熊火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糊味。
林栖从民宿里跑出来先去找阿朵,路上全是慌乱的老人孩子,村里的所有青壮藏汉们都骑上摩托奔赴火场。
林栖跑到阿朵家,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高喊。
那是阿朵的声音,林栖心一紧,赶紧跑进阿朵家,看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阿朵。
那个从来都笑得爽朗的女人再一次悲凄得哭成这样。
“康吉!回来!”她凄厉的声音再一次划破漫漫长夜。
而黑夜里,那盘旋在高空的游隼直直冲向火势汹涌的山林。
下一瞬,阿朵快速跨上她的越野追赶而去。
林栖摸黑狂奔起来,却追不上阿朵,就这样看着她远去。
村子里再也找不出空闲的交通工具了,林栖只好打着手电筒,来回六公里路,将村里的所有老人和小孩聚集到了民宿里,虽然交流上有障碍,好在所有人都识得她这张面孔。
所有老人小孩都不愿休息,他们打坐在民宿的地板上,面对熊熊燃烧的山林,双手合十,虔诚的诵经到天明。
在天空破晓之际,这场大火被扑灭。
“他还有多久能醒来?”林栖问护士。
“下午吧,”护士说着别扭的普通话,说完匆匆离开,这一场山火伤了十多人,可忙。
陈江月肺水肿,闵宜后背和右手被大面积烧伤,两人是被救火队背下山的。
看完陈江月林栖回到闵宜的病房,昨天晚上闵宜醒来,她没受伤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林栖,闵宜哭得像阿朵一样悲凄,她哭喊着,“原来那么痛,原来烧伤真的好痛,那他该有多痛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