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区外面就是饭店花园。
姨妈走后林栖在一条长椅上坐下。
不远处的喷泉有节奏的跟着音乐喷水。
林栖呆呆望了会儿,仿佛姨妈的话还停留在耳边。
“你真的…没法让人不恨。”
“从你毕业后,这一年来一家人都围着你打转。”
“你的存在简直让所有人不得安宁。”
“你终于要嫁出去了,我是真的高兴,我要你离这个家远远的。”
……
姨妈脸上往日常浮现的那些市侩神色褪尽,转而是一种脱下一层层皮囊之后最原始的五官和表情。
林栖仿佛第一次才瞧见那张脸,才仔仔细细看清那略显沧桑的五官。
那双永远蔑视与讥笑的眼睛原来可以这么端正沉静。
那张满嘴讽嘲的口原来可以展现出这么平和的弧度。
林栖早已预料到姨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可心里还是涌上一股无名浪潮。
平缓地温和地侵向她。
是她竖起刺扎的外壳都无妨抵挡的,是她转身,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给她支撑的。
只能自救的,却无法挣扎的罪恶。
此刻在这无人的角落,林栖终于褪下所有防线,并承认—
究根到底不是因为姨妈的安排迫使她想结婚。
是她自己想逃离。
想要寻求一个能有所安置却又无人在意她的方寸。
这种被所有人围绕的存在,甚至是打乱别人生活的存在,像包袱一样的存在—
也令林栖自我厌恶。
可是真的不舍得那么讨厌自己。
如果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了,那还怎么坚持?
难道放弃吗?
林栖看着那喷射到空中的水柱。
她做不到,她期望的想要的都还没得到。
脚下无牵无绊站立行走才应该是她的人生。
林栖垂下眼,紧了紧手指。
像是一种自我打气。
“林栖?”
回过神,林栖偏头看向声源处。
黎东南站在厅门上抽烟,上下打量了遍林栖后道:“你在这干什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