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按照这个方子给我抓药便是。”“微臣遵命。”李泱诚惶诚恐地将那张药方接了过去,展开一看,面露错愕。“这……”瞧着他的表情,段云岫不由道:“怎么了?”“这‘药’抓不了。”李泱为难道。“为何?”李泱苦着脸把药方递还给她,段云岫接过去一瞧,只见上面根本不是药方,只写了几句话。上面写道:“折子都看不完,还有空给人看病。”“朕堂堂一个皇帝,在给女人治不孕之症。”“纳妾能解决的事,还喝药作甚?”“你完了,朕要给你开最苦的药。”雨霖铃(四)段云岫看着这张瞎写一通的“药方”,气得七窍生烟,离开太医院后,又回到了养心殿。她本欲直接进去找段明烛算账,却不想被韩卓拦在门外。往日,段云岫都是可以无需通传直接进殿的,然而今日段明烛刚刚吩咐过,未经通传不许放任何人进来。韩卓再三规劝,段云岫只能在门外等候,让韩卓进去通传。过了一会儿,韩卓出来了,面带歉意地道:“长公主殿下,主子已经休息了,您还是请回吧。”“休息了?”段云岫满脸纳罕,她转头看了看天色,恰好看到天边一片晚霞。“这才什么时辰?他骗谁呢。”“主子今日午后,又是看折子,又是为您诊脉的,许是累着了。”韩卓毕恭毕敬地道。“您若是有事,不妨让奴才代为转达。”段云岫皱眉说:“我当然有事,我要揍他。你去通传一声吧。”“……”韩卓提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颇为无言以对。“主子他真睡了,殿下不妨改日再来?”段云岫抱臂扬了扬下颌,道:“他睡了就给我弄醒。”韩卓叹口气,愈发放低姿态道:“殿下就别为难奴才了,主子说了,不想见您。”段云岫气得恼火,却又无可奈何。西暖阁里,段明烛合衣躺床榻上,还翘着二郎腿。瞧着韩卓走进来,他随口问道:“人走了?”韩卓恭敬地道:“奴才好说歹说,总算把长公主殿下劝走了。”段明烛轻哼一声,扳回了一城,但却突然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她刚才可有说什么?”韩卓想起段云岫方才说的要揍他,于是把这句话改得委婉了一些:“长公主只说要见您,别的没说。”“就这样?”段明烛颇有几分不屑的神色。“还以为她想跟朕打一架呢。”韩卓:“……”“桌上有张药方,你遣人去太医院抓药,然后把配好的药送去靖安侯府。”段明烛淡淡道。韩卓忙走到桌前一看,宣纸上的台阁体小楷齐齐整整,正是出自段明烛之手。仔细看去,那字还颇有几分沈扶的风骨。随后,他将药方叠起来,收入袖中。
“奴才这就去办。主子,已经过了酉时了,可要传膳?”段明烛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口道:“传吧。”虽然他无甚胃口用膳。片刻过后,坐在桌前,看着一桌珍馐美食,段明烛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扶。想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是否因为公务繁忙又饥一顿饱一顿,是否夜里经常挑灯夜读,熬到很晚才歇息。段明烛动了几下筷子,却颇有些食不知味。夜色渐深,月华流转。淡淡的月光铺在靖安侯府的屋顶上,倾泻下无尽清辉。刚过亥时,马上就到睡觉的时辰了。段云岫躺在贵妃榻上,随意翻阅着一本兵书。过了片刻,婢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躬身呈上,轻声道:“殿下,该用药了。”听到声音,段云岫方才放下书,坐起身来,端起那碗药,用汤匙轻轻搅了搅。淡淡的药香弥漫,她低头喝了一口,尝到味道之后,旋即浅浅一笑。“说是要给我开最苦的药,这个味道对他来说大概就已经是最苦的了。”那婢女机灵,知道这药是当今圣上开的,于是说:“陛下与长公主殿下手足情深,岂会舍得给殿下开太苦的药。”却说今日她出宫之后,回府不久,宫中就来人了。段云岫认得他,那是养心殿里的一名小太监。他带着几副药过来,称这是陛下命他送过来的。她看到那些药,心说这个段明烛还算有良心,于是让人把药送去了厨房。段云岫仰起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随后将药碗递还给人。婢女接过药碗,正准备离开屋子,段云岫无意间一侧头,又叫住了她。“等等。”“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婢女恭敬地站在面前,段云岫不由打量了她一番。“宛竹,你跟着侯爷有多久了?”段云岫随口问道。“奴婢是楚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在楚家伺候。”宛竹轻声道。段云岫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又问道:“你今年是多大了?”“回殿下,奴婢十九。”“十九……年纪倒是正合适。”段云岫若有所思,随即抬眸看她一眼。宛竹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这些事情,突然与她对上视线,只一眼,就慌忙低下了头。而段云岫恰好看到了她微微低垂着的长睫,遮掩着略显慌张的神色。“我想与你商议一件事。”段云岫说道。“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奴婢便是。”宛竹低声说。段云岫开门见山地道:“我想让侯爷纳你为妾,你意下如何?”宛竹显然没有料到她想商议的事是这个,顿时吓坏了,手中的药碗险些没有端稳,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从来没有过这个心思!”段云岫垂眸看去,温声道:“我知道的。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宛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她。“你既然是楚家的家生子,婚姻之事,我和侯爷自然该为你做主。”段云岫说道。“更何况你已经十九了,家里也不该一直拘着你,现在不正是出嫁的好年纪?”宛竹又低下头去,仍是满脸慌张,踟蹰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段云岫只道她是在自己跟前,不敢表态,她轻叹一声,吩咐道:“你先起来吧。”“是……”宛竹缓缓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仍旧没有从震惊中舒缓过来。段云岫:“不必害怕。我不是试探你,只是为了给侯爷纳一房妾室罢了。你生在楚家,知根知底的人,我是放心让你伺候侯爷的。”宛竹低着头,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回话。段云岫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今晚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了,于是说:“你先退下罢。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愿意,便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