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当了太子,召集造纸的工匠,让他们琢磨去。
韩信对刘盈笑了笑,没认为刘盈说大话,只是提醒
“工匠之术可当爱好,但不要沉迷。盈儿将来是要为将为相的人
刘盈摇头:“为将为相的人不琢磨这个,谁有钱有闲来琢磨?”
韩信沉默。
盈儿虽然大部分时候口无遮拦,爱说胡话,但偶尔一两句话很发人深省。
义母说他该成家了,正在给他寻媒婆。
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孩子,能不能与盈儿一样聪明伶俐。
韩信在淮阴没有为吏的资格,但在沛县有刘邦等人的举荐,可以考吏了。
刘邦说让韩信也先考个亭长。
等忙完春耕,韩信就要闭门备考了。
他兵书读得好,《秦律》实在是不精通,需要苦读。
刘盈知道韩信等不到成为亭长那一日,天下就要大乱了。
没有贵人直接任命,秦朝对基层吏的考核很严格。韩信现在备考,等考试和观察期结束,都明年年末了。今年冬季,秦始皇就会驾崩。
明年秋季,大泽乡就要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了。
但刘盈这次没有给家人剧透。
除了阿父说不要给他剧透之外,刘盈也想看看,阿兄学了《秦律》后,思想会不会改变。
韩信只要有空,也会和刘盈一同在张苍处听课。
春耕时节,张苍正好讲到孟子和荀子的大一统思想,讲到七国人苦战久矣,都在寻求统一
刘盈看不出韩信的思想有没有变化,但韩信写的策论比他漂亮。
没想到阿兄还是个文化人!
韩信可不想和六岁的孩童比策论。
哪怕刘盈把自己的岁数一虚便虚长了两岁,自称已经八岁,那也是孩童。
张苍端坐房中,案上放着两封书信。
一封信是毛亨写的。
毛亨仍旧不肯来。张苍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骂他。
另一封信是浮丘伯写的。
浮丘伯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骂张苍,说张苍侮辱他。
张苍不屑道:“你和我一同洗澡时偷看我屁股,怎么不觉得侮辱人?”
在荀子处求学,师兄弟们常一同沐浴,所以张苍认定对刘盈胡言乱语的一定是浮丘伯本人,否则还能有谁看过他的屁股?张苍给毛亨和浮丘伯写完回信后,斜靠在凭几上,合眼小憩。
他脑海里想起授课时刘盈和韩信的争执。
(“那些游走七国的所谓贤人根本算不上贤人。他们只是为自己争权夺利,眼界也就这样了。”
“七国乱战,为了他们能当将相,他们恨不得天下分裂成百国,这样就能有几百个将相位置给他们坐。”“存了这样的心思,他们上不会强国,下不会抚民,只会挑拨战火,恨不得邦国和庶民都在战火中化为灰烬。“令人作呕!”
“阿兄,你不可学他们!你要学他们,我就把你打晕关起来!不准你吃肉!”
“如果有这样的人来寻你,你就把他做成一锅肉!”)
张苍阖眼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