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都信谶纬异象,浮丘伯也信。
所以他不会询问,以免天机泄露,危害刘盈。
浮丘伯道:“我今日为你讲的课,你能记下多少,就有几成把握留下我那位才华横溢的同门。盈儿,你有异象,应该藏起你的异象,以免遭天妒忌。”
刘盈拍着胸脯道:“我都记下了。老师不用担心,有异象的人不是我,是我阿父。阿父会为我打点好一切,我只需要继承阿父为我打下的功业就行。无论是别人的妒忌还是老天的妒忌,阿父也会为我都挡下。对吧,阿父?”
刘邦:“啊对……对什么?!”
浮丘伯又打量刘邦。
刘邦虽不知道自家儿子在胡扯什么,但再次很坦然地任由浮丘伯打量。
浮丘伯深吸一口气:“是我眼瘸了。”
他退后一步,对刘邦深深作揖。
刘邦更加茫然,只能满头雾水地向浮丘伯作揖回礼。
在场的人听着他们云里雾里的话,心中既疑惑,又莫名生出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恐惧。
浮丘伯没有对刘邦说明他为何向其作揖,而是继续叮嘱刘盈:“天气要变幻了,恐怕暴雨很快就要来临。你以后要谨言慎行。”
他担心刘盈听不懂,又对刘邦道:“你要让盈儿学会藏拙。”
刘邦严肃道:“是,我知晓了。”
浮丘伯轻轻颔首,转身对刘交道:“我有些累了。”
刘交忙扶住浮丘伯:“老师,我带你去休息。”
刘邦和刘盈都跟了过去。
其余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抓耳挠腮。
雍齿心里藏不住话,焦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王陵若有所思,但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萧何和曹参对视一眼,眼中都忐忑不安。
吕娥姁待浮丘伯离开后,才小碎步跑到萧何等人面前:“那位老伯是谁?”
萧何道:“他是刘季幼弟的老师浮丘伯。”
吕娥姁倒吸一口气:“那位大儒?!他难道看中了我儿子!”
萧何点头:“早慧不一定是好事。浮丘伯嘱咐刘季教导儿子藏拙。我看刘季是教不了这个的,你要多尽心。”
吕娥姁愁眉苦脸:“盈儿和良人极其相似,恐怕很难让他藏拙。”
曹参叹气:“确实。”
王陵忍俊不禁:“看来我们要时常叮嘱刘季了。”
雍齿挠挠头,十分烦躁:“怎么就他能遇到如此好事!”
王陵打趣:“你我都背不下荀子的文章,盈儿却能背下。机会给你我,你我都抓不住啊。”
雍齿憋闷道:“好吧,盈儿确实厉害。盈儿向谁学的荀子的文章?刘交?”
萧何道:“应当是吧。”
他们在浮丘伯讲解《非十二子》的时候才走出来,没听见之前的对话,所以不知道刘交没学过荀子的文章。
他们以为刘盈所学的荀子文章是刘交教授,刘交以为是萧何或曹参两个家中有藏书的人教授。
这等小事,没必要相互询问,误会便这样埋下,替刘盈遮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