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淡,但他不觉得自己会认错。
那是琉玉的味道。
无声处,一双浓黑眼瞳紧锁在燕无恕的背影上。
燕无恕也隐约察觉到身后视线,但钟离灵沼并未发话,他不敢妄动。
良久,才听到头顶传来女子簌簌如细雪冰冷的嗓音。
“真稀奇,九方少庚的手下来拜见我做什么?”
燕无恕知道她这是在讽刺他左右逢源,不敢说些空话敷衍,直接切入正题:
“这几日九方三公子对法家之术颇感兴趣,又受龙兑城世族邀请而赴雅集,故而将属下一并带上,属下本欲早归,但在雅集上探听到三公子前段时间被派去崖山天门之事,所以才久留至此。”
钟离灵沼微微蹙眉。
她抬眸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墨麟,女使立刻会意:
“你今夜先退下,小姐改日有空再见你。”
从头到尾沉默寡言的青年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见礼,就这样转身跨出了门。
女使在他身后不满地皱眉。
果然是泥腿子,半点礼数都没有。
钟离灵沼心中也如此想,但她此刻没功夫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对燕无恕道:
“崖山天门?那不是封印天外邪魔的地方吗?九方家派他去那里做什么?”
“九方家家主受封大将军之位,这位三公子也有金印紫绶的官爵,属下猜测,或许事关天门封印,又或者是有遗漏的天外邪魔。”
钟离灵沼的神色显而易见地沉了下来。
“他还说了什么?”
燕无恕垂首答:“除了从崖山倒灌的瀑布里捞到一根染了血的丝线外,再没有别的。”
“丝线?”
“二公子将其当做手链,系在腕上,这几日无事时都在琢磨它。”
崖山那片倒灌的瀑布,别说是丝线,就算是个七境修者下去,也要在水浪的冲击下脱层皮。
什么丝线,血迹不褪,还完好无损?
虽然疑惑,但钟离灵沼对什么天外邪魔、崖山天门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最多也只是会将这个消息带回钟离家。
她收回了压在燕无恕肩头的势。
“你从阴山氏拜入钟离氏门下,阴山氏不计较,不代表我不会计较,谨记这一点,否则,我会让你在仙都玉京的日子很难过。”
燕无恕颔首称是。
“还有一件事。”
他隐去了月娘的事,将今日在庄园里见到一人与阴山琉玉极其相似的事告知了钟离灵沼。
听到这个名字,钟离灵沼面上微有动容。
太平城离九幽只隔着一道妖鬼长城,阴山琉玉不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燕无恕又自称用琉璃镜片验证过,并不是易容幻术。
钟离灵沼撑着额角,阖目道:
“是不是她,动手杀一次就知道了。”
就这么死了,那自然不是,若不想死,定会露出马脚。
燕无恕看了眼墨麟离开的方向,又补充:
“不过,此人自称夫君被灵沼小姐选上,似乎是那位郎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