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彰脸色难看,正竭力将人拦着,显然昨日的风波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被拦住的一行人脸色更加难看,但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里里外外,双方暗暗较劲,毫无意外又给回春堂引来许多关注。
后院听闻的喧闹声,便是因此而起。
“这是要来抓人吗?”有人道,“昨日打死官差,回春堂怕是要遭殃了。”
“昨儿齐王殿下和大将军都在,怎会让姜神医吃亏?”
“何家也不是吃素的,摆明了要给姜神医颜色。”
人群熙熙攘攘,仿佛都已猜到结局,争执不休。
“姜姑娘。”一声呼唤将所有的目光集于我一身,领头的曹通判,一见着我,便躬身行礼,神态恭谨,“我等奉大人之命,来张贴告示,以正视听。”
顾明彰见状,微微怔愣,将目光转向我,眼中满是探究。
“让他们进来吧。”我立在堂中,神情自若,“这位是曹通判,昨日来过的。今日过来,想必是为了还我们一个公道。”
顾明彰闻言,颇有些不情愿地让出路来。
一众小厮跑堂亦警惕地观望。
曹通判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如芒在背,但仍保持着镇定,再次向我拱手道:“昨日曹某在堂前失言,还请姑娘海涵。今日特来向姑娘赔罪,张贴告示,以明真相。”
我默默地看着他,想他昨日眼高于顶,今日这般姿态,不由冷笑:“我一介布衣,何足挂齿,只恐损了齐王殿下的威名。”
“姑娘所言极是。”曹通判头也不抬,诺诺道,“绝不敢损及齐王殿下的威名。此告示除了回春堂门前,亦已在城中各榜张贴,殿下英明神武,自当昭告天下。”
墙头草,随风倒。我心中鄙夷,面上波澜不惊,“那便有劳曹通判了。”
话音落下,曹通判如释重负,缓缓站直了身子,向身后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两名衙役眼疾手快,立刻抱着告示与浆糊去门边,并耐心地与顾明彰商议最佳的位置。
“姜姑娘。”
正当我目光落于门前,曹通判的声音响起。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叠得方方正正,向我递来。
“昨日之事,实乃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小人只是奉命办事,并非有心针对,更无欺压之心。”
我微微蹙眉,一动不动。
曹通判见我不接,轻轻将银票放在桌上,继续说道:“姑娘莫要误会,这是大人的裁决。昨日是门内管教不严,才闹出这么大事来,损坏了您回春堂的东西,理当按价赔偿。”
按价赔偿?前堂的东西换了一茬又一茬,常换常新。哪里敢放贵重的。之前放在堂中展示的药酒,也早已被顾明彰搬去了地窖里。
虽看上去一片狼藉,花架桌椅,实则不过十两。
我拿起银票,缓缓展开,微挑眉梢,“三百两。”
“是。”曹通判低眉顺眼,做足了理亏的模样,“听闻何夫人上次是此数。我等自然也是要按此数来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