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直到口袋里手机的简讯声将他吵醒。之前热烈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柔和许多,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铺满地面一层橘红色的斑点。
“今天的拍摄很顺利,我们准备前往饭店庆功,就在市中心那家吉野家的旁边,立木桑还请一定要来啊”
将视线从文字上移开,液晶屏幕右上角的数字正在一点一点跳动,0,1,2,3,4…8,9,而后周而复始,又从9变为0,直到数字变化了好几轮,立木泷才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谁定下的潜规则,似乎每个影视剧总要在正式开拍前举行一场宴会,来为几个月后的拍摄结束预先庆功,好像不如此做,拍摄就无法顺利进行。
虽说近几年已经逐渐成了事务所的经济人们打点关系的一种潜规则,通过垫付昂贵的酒费来在剧组人员中博得好感,请他们多多包容和照顾自家艺人。又或者打着宴会的名义,在导演、制作人面前逢场作戏,为艺人挣得更多利益。
毕竟,酒后的话,向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但这次的宴会估计没有那些场外的因素,可从本心来说,立木泷对于这类宴会也实在没什么兴趣。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海女那次被训霸圭抓住拼酒给他留下了十分惨烈的心理阴影。
再加上日本人又喜欢在酒场上表现自己,仿佛喝酒能力的高低成了在上司眼中工作能力的印证。自己都能想象,要是出席会有多少剧组的工作人员想在自己面前“证明能力”。
然而,如果推辞不去,带来的后果可能比在那里忍受几个小时更加麻烦,毕竟自己不仅是这部电影的主编剧,还是它的制作人。制作人要是都不出席庆功宴难免会对剧组的信心予以打击。
做好了今晚被抬回来的打算后,立木泷慢吞吞的走出酒店。
好在今天的运气不错,新海诚预留的包厢足够大,六张可以容纳七、八人用餐的长桌一字排开,剧组的人员按照身份依次入座后,在立木泷周围的也就是几个摄制组的核心人员。
宴会开始后,在第一轮惯例的敬酒后,新海诚等人就已经拿着酒杯各自走开,只留下孤零零的立木泷安安稳稳的坐在原地,活像个立在奖励区的标靶。
感受着在自己身上暗流涌动的视线,立木泷端起酒杯,突然想到了一个“自救”的方法。
“立…立木桑?!”
嘴里的意面慌慌张张地咬断了半截,能年玲奈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然后坐到自己身边,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脸颊顿时有些微微发烫。
立木桑是想找我喝酒吗?还是…
少女不着边际的幻想还没得及展开后续剧情,耳边已经响起对方的声音。
“拜托,帮帮我,能年”
当自己落座在能年玲奈身边后,那些炽热的视线果然少了几分,举起空酒杯假装在喝酒的立木泷,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热闹的氛围,一边继续小声向着能年请求。
“你就和我说说话,时不时为我倒点水就行。”
几乎一瞬间,能年就理解了立木泷的用意,以前她也用过这种手段躲酒。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营造出正在聊事情的氛围。只是如果不想出可以长久聊的话题,那也会被人抓住谈话的空隙上来敬酒。
“嗯…那我们应该说什么呢?”
“说起来,能年你为什么想去大阪看花火大会?”
看着能年因纠结而蹙起的眉头,立木泷陡然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
如果只是想看烟火,秋田、茨城和新泻的花火大会无疑更加出名,如果说距离远近的话,镰仓的花火大会显然更近。
“啊?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这样想了。”
立木泷点了点头,既然能年说没什么原因,那可能真就是一时兴起。反正他也不是必须探究个所以然来,只是随便找个话题。
两人之间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聊了起来,一些想着和立木泷打打关系的人,也只好望而却步,比如在桌子对面的重冈大毅。
就这样聊了一阵后,能年玲奈瞬间转过头来,为立木泷的空杯子斟满茶水,说话的声量也大了起来,装作惊讶的样子合起手掌。
“啊,立木桑,原来你说得是这件事啊。”
愣神了片刻,一道高挑的身影从立木泷视野的右边出现,然后步行到左边坐下。
在能年说话的功夫,铃木爱理将一小盘腌毛豆放到了立木泷空空如也的餐盘上,如同贤惠的妻子在照顾着酒席上的丈夫一般,又温起了已经放凉的茶水。
“不必顾虑我,能年桑您请继续。”
被这股坦然的气质的压制住,能年竟然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朱唇几次开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有些颓然的撅起了嘴。
“立木桑,如果想演戏就演得像样一点,哪有人在宴会上光说话的。”
面对铃木爱理的打趣,立木泷只好讪笑几声,适时捡起几粒毛豆送入嘴中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