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腾慢悠悠道:“老夫现在就希望元正这一两年能立起来。”到时他就能安安心心地退了。
韩腾现在十分后悔,当初为了圈地盘,早早把杜松打发出去。
卢自珍劝道:“吕将军心有沟壑,底下又有一帮的精兵强将,自能做出一番事业。”
韩腾耷拉的眼皮缓缓抬起来,他就不信卢自珍看不出来,右武卫有些下克上的格局,吕元正的好日子也就小十年。
论“调理”下属,卢自珍在南衙诸卫中敢称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
因为他手下大多是各个地方的刺头,能安心当咸鱼已经是无上功德。
换其他人去左御卫,要不是第一天就炸了,要不就是第二天被属下架空了。
韩腾直言不讳,“今日总不会是特意来找老夫拉家常吧!”
卢自珍被戳破心思,略微有些尴尬,“韩大将军说笑了。”
默默叹息一声,还是将眼前的难题说出。
韩腾沉吟道:“你总不能将所有事都自己扛了。”
卢自珍会错意,“难道……”
把来龙去脉和下属挑明?脸面有些挂不住。
韩腾指点,“如今你一人拽着左御卫往前走,将官们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话音一转,“但现在不是战时,他们可以不领会你的意图,却多少该出一把力。”
意味深长道:“人皆好胜,如今所有的压力你一肩挑了,他们多做少做都事不关己,自然不肯用心。”
卢自珍眉目陡然轻松,“那如何才能让他们用心呢?”
韩腾挑明,“自然是划分责任,伙、队、旅、营,乃至左中右三军,各领其责,是骡子是马一目了然。”
这简单的因果关系再明白不过了。军士们不行,自然是因为管理他们的将官们不行。
男人,尤其是军人,绝不能忍受被打上“不行”两个字,哪怕是以摆烂闻名的左御卫亦是如此。
卢自珍不懂练兵没关系,他只要把目标和大致方向划出来,底下的将官自有手段达成。
能在地方上当刺头的,背景靠山是一回事,手上总有两把刷子。
卢自珍顿觉云开月明,喜出望外,“多谢韩大将军指教。”
韩腾谦虚道:“指教不敢当,老夫也就是比你多吃几十年米,看得多了些罢了。”
卢自珍的心思深沉如海,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所以难以和属下将官交心。
此时,门外传来韩跃的禀报声,“祖父,薛大将军到访!”
薛曲可不是特意来堵卢自珍的,他近来频繁出入韩府,反倒卢自珍上门才是稀罕事。
毕竟卢自珍只是在暗中呼应,没有抬到明面上来。
薛曲被请进来,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笑意,“自珍倒是稀客。”
卢自珍笑道:“特来向韩大将军讨教一二。”
薛曲问道:“听说应荣泽邀请你赴宴?”
卢自珍摆手不屑道:“他哪天坐上大将军的位置,再来和我说话吧!”
不全然因为立场问题,纯属看不上应荣泽,一大家子没一个灵醒的。
自从被俞丽华摆了一道,往后南衙又是吴越掌家,大将军位,似乎离应荣泽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