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半年所有的发票,”管家说着,将发票全部呈上,“入账的金额和发票金额相差几十块钱,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全部补上。”梁檀哭笑不得:“几十块钱而已,不用你补。”“那怎么行,账面不平是我的失误,我肯定要付出代价的。”管家说着,又开始跟她对别的账。梁檀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跟崔泠视频放松会儿,现在听到他开始枯燥的报数字,顿时开始昏昏欲睡。她以为家里的账目不多,管家十几分钟就能汇报结束,谁知他滔滔不绝一个小时,还一直没有结束的趋势。梁檀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撑着一口气打断,“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管家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他顿时面露歉意:“抱歉梁总,打扰你休息了。”“没事没事,剩下的明天再说,你先回去吧。”梁檀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管家连连称是,把发票留下就离开了。梁檀睡眼朦胧地看着他走出去把门关上,终于彻底松了口气。倒在沙发上休息片刻,她才有气无力地起身,半阖着眼睛梦游一般脱衣服。她从公司回来就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没顾得上换衣服就直接给崔泠打了电话,所以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西装套裙。正是春末夏初,天气温暖却不炎热。她回来时已经把外套脱了,身上只剩下衬衣套裙和丝袜,现在赤着脚站在地上,闭着眼睛将手伸入裙子,然后把丝袜一点一点脱下丢在地上,然后再去解衬衣的扣子。一颗、两颗……规整严肃的衬衣被一点一点解开,雪白的肌肤时不时从解开的缝隙里闪现,等解到下方的扣子时,被薄薄一层布料托得满满的胸口也开始若隐若现。她昂起头,伸手捏了捏自己发酸的肩颈,舒服地长叹一声,懒洋洋地脱衬衣,然而刚脱掉一半,她若有所觉地扭头,猝不及防与手机里的崔泠对视了。她:“!!!”只一瞬间,她吓得连呼吸都忘了,屏着一口气扑过去将手机倒扣在床上,涨红了一张脸怒问:“为什么不出声!”“你不让。”手机里传出崔泠清澈的声音。梁檀:“……”她这才想起自己没挂断视频、还让崔泠小声点等她的事,一时间本来就红的脸愈发浓艳。她内心崩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匆匆穿好衣服拿起手机,再看视频里的崔泠,始终平静地看着镜头,见自己被拿起来后,还乖乖叫一声:“姐姐。”梁檀:“……”此刻他那边是阳光热烈的白天,过于明亮的光线为他增添一分朦胧感,也遮掩了许多细节,比如微微泛红的耳朵,和滚动了两下的喉结。梁檀见他平静如初,不由得松了口气,尴尬的感觉也减轻许多,清了清嗓子后问:“你看到了多少?”“都看到了。”崔泠诚实回答。“……都给我忘掉!”梁檀凶狠道。崔泠顿了顿,脑海蓦地闪过她弯腰脱丝袜时小腿的弧度,以及她脱衬衣时、肩头那颗小小的红痣。他的后背蓦地发紧,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小腹直直涌了上来,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他有一瞬的不知所措。“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梁檀问。崔泠回神,认真询问:“怎么忘?”梁檀一愣,感觉被他问到了。纠结许久,她都没想到答案,崔泠看着紧蹙眉头的她,暑假不能回家的郁闷突然一扫而空。他没有深究为何会这样,只是诚实地告诉她:“姐姐好看。”“……哪里好看?”梁檀还处在震惊中,闻言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就看到崔泠沉默了,她顿时屏住呼吸,生怕他具体指出她身体的哪个部分好看。好在崔泠安静很久,都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梁檀松了口气,匆匆安抚他几句后就挂断了视频。崔泠看着视频结束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眼睛迟钝地眨了一下。“崔泠,该上课了。”吴畅从外面进来。崔泠坐直了开始听课,等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又跟着吴畅去院子里散步,下午就是他自由创作的时间,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才能休息。他的生活被填得很满,所以也没空去回想视频里的一切,只是当夜深人静,他陷入沉沉的睡眠,却又一次梦见了梁檀脱衣服,只是这次没有在视频里,而是站在他面前。“崔泠,过来。”她温柔地笑笑,丢掉丝袜朝他招了招手。他看着唇角带笑的她,陌生的冲动又一次涌起……翌日一早,闹钟没响他就醒了,睁开眼睛后坐在床上,盯着潮湿的睡裤发呆。他来到国外之后也在继续学习文化课,而且学的比之前更为系统,常识上是没有问题的,所以看到湿凉一片的睡裤,就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身体机能正常,但因为心理问题,这么多年身体虽然正常发育,却从未有过生理冲动,这是他的人生第一次。,!崔泠扭头看向窗外,天空还泛着鱼肚白,这个时候的国内,应该是下午六点左右。梁檀坐在办公室里,正准备叫助理帮自己订餐,就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她顿了顿打开手机,看到是崔泠发来的一条语音。声音乖乖的,还透着一点沙哑:“姐姐,我长大了。”梁檀:“?”她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很快就开始热情捧场:“崔泠真棒!”崔泠脸颊泛红,默默将语音听了无数遍,然后在这个清晨拿起画板,低着头开始他新的创作。夏天很快就到了,吴畅的画展如期举行,崔泠的作品也在画展开始前一天结束创作。还是手牵手,只是这一次,换成了大手牵小手,紧紧抓着,每一块肌肉和皮肤都在用力。吴畅看着他的作品,眼睛都泛红了:“画得真好,你真是长大了……”作为吴畅唯一的弟子,崔泠的作品被挂在了展厅最显眼的地方,个展开始的第一天,就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而崔泠的名字也随之出现在各大版面上。当国内的热搜出现‘崔泠’三个字时,梁檀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才确定的确是他。当看到他穿着西装站在吴畅身边,即便面前是上百家媒体也丝毫不退缩时,她的眼角都随之湿润了。莫名感动,又莫名泛酸,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不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梁檀吸了一下鼻子,强行压制这种幼稚的想法。热搜下的评论大多都是夸奖,但偶尔也会有酸的。梁檀不断往下翻,当看到有人说崔泠忘恩负义时顿时皱起眉头。十分钟后,钱德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陌生号码,下意识想要挂断,但最终还是按了接通键。“你们买水军黑崔泠了?”梁檀张口就说。钱德听出是谁的声音,顿时没好气地反问:“梁总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买水军黑崔泠了?”“不是你就是你老婆,又或者是你儿子,”梁檀看着热搜下逐渐增多的同类评论,冷笑一声道,“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如果再有水军恶意攻击,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笑话,难道梁总以前对我客气过?”钱德最近过得像丧家犬一般,对梁檀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听到她咄咄逼人,恨得眼睛都快红了。梁檀轻嗤一声:“我之前对你当然算客气。”她说完停顿一瞬,眼神逐渐沉了下来,“崔泠当初被你们强行带走时,手上戴的是我买的儿童手表。”“所以呢?儿童手表除了能证明他是个智障,还能证明什么?”钱德反唇相讥。梁檀勾唇:“儿童手表不能证明什么,但里面的录音功能却能证明一切。”钱德愣了愣,想明白后脸色一白。“那天晚上你们对崔泠做了什么,真当我不知道?”梁檀冷笑一声,“不想那段录音曝光,就给我安分点,这辈子都别再找崔泠麻烦,否则我让你身败名裂。”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钱德怔怔盯着手机,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钱夫人进来时,就看到他一脸失魂落魄,顿时嫌弃地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去公司?”“……黑崔泠的水军是你买的?”钱德突然问。“怎么,不行吗?”钱夫人斜他一眼,声音逐渐怨毒,“他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最后一毛钱都不留下也就算了,还让梁檀对付我们,这种白眼狼我怎么可能让他好过!”“你立刻把水军给我撤了!”钱德拍桌而起。钱夫人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挺起胸膛:“我不撤又怎么样?!你现在知道当个好舅舅了?以前早干嘛去了!”“你!”钱德抄起手边杯子砸向她,钱夫人气得眼都红了,当即抱起花瓶砸了回去,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听到动静的钱大宝哭喊着来拉架,一家人闹做了一团。一个小时后,给崔泠泼脏水的水军悄然停止。梁檀翻看了几遍没再看到妖魔鬼怪,但还是叫人找了公关团队,时刻盯着舆论风向。个展一结束,崔泠就彻底踏入了艺术圈,名气大到就连顾氏的合作伙伴,都想通过梁檀买一副他的作品,梁檀切身体会到了做名人家属的滋味。“那个李总找我几次了,非要我给你们牵线搭桥,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说我们现在关系淡了,他这才作罢,”梁檀叹了声气,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他回去之后估计是觉得我也挺可怜,二次合作都没为难我,直接就答应签约了。”崔泠安静地听她说话,眼底是无法遮掩的疲惫。他自从在吴畅的画展上曝光一次后,接下来就有了无数次的活动,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对外公开,但以他目前的状态应对这些,还是比一般人要累。梁檀独自说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他状态不佳:“啊,你是不是困了?”“……不困。”崔泠坚强回答。梁檀嘴角抽了抽:“眼袋都快耷拉到嘴角了,还说不困呢,赶紧去休息吧。”,!“还有五分钟。”崔泠不肯挂断。梁檀看一眼通话时长,二十五分钟多几秒。她哭笑不得:“你怎么总在这种小事上坚持。”崔泠扬了一下唇角,表示他现在还能坚持。这段时间太忙,他休息不太好,瘦了许多,也有点黑了,但精气神却是不错,褪去婴儿肥后,更是多了一点成熟男性的魅力。梁檀噙着笑看他的脸,好一会儿才感慨道:“半年前有人要是跟我说,我家崔泠会出门应酬、能做新闻访问,我肯定会觉得那人有病……现在看来,让你跟着吴畅是正确的,如果一直跟着我,你肯定不会成长得这么好。”崔泠迟缓地眨了眼睛,乖乖叫了她一声:“姐姐。”梁檀笑了笑,又同他聊了几句别的,通话时长不知不觉超过了四十分钟,梁檀这才后知后觉地惊呼一声:“这么长时间了啊!你也不提醒我一下,你赶紧去睡吧,我也该工作了。”自从崔泠开始忙碌,他们就把通话时间改在了他的晚上、她的白天,所以崔泠这边此刻正是深夜。梁檀说着就要挂断电话,崔泠却突然开口:“我是为了姐姐。”梁檀一愣。“是为了姐姐,才长大。”崔泠郑重地看着她。梁檀愣怔地与他对视,许久才扬起唇角:“好的,知道了。”电话挂断,她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复杂的情绪暂时压制了‘孩子长大了不需要我了’的失落感。她感慨了好一会儿,这才将助理叫进来:“去q国的机票定了吗?”“来回的机票都定过了。”助理回答。梁檀顿了顿:“定的几号?”“24号下午谈判,所以定的是23号早上出发。”梁檀沉思片刻:“你们定23号,把我的改到19号,我要提前去见个人。”助理点头答应,要出去时犹豫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梁总……”“嗯?”梁檀抬头。助理咳了一声:“您要去见的那个人……是崔泠吗?”:()被夺气运后,她噶了那个穿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