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娘不知道白若雪能否看出白娇娘中了毒,直到现在她才松了一口气。她哭哭啼啼地替御景轩上药,仿佛比受伤的男人还要可怜。御景轩自然不会怀疑她,只以为是白娇娘太过不甘,身体每况愈下,又不幸得了怪病,才会如此。只是,到底是他曾经的发妻,辜负了她,他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才会任由小舅子发火打人。白芸娘对白若雪得到白娇娘嫁妆这事,心里头是不满的,奈何她无处可说,只能先让她“得意”一阵子。此刻,白若雪呆愣地倚靠在床头,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魂不附体。御书恒心疼地握紧她的手,下意识不情不愿地替她揉捏着。白若雪回过神来时,御书恒才开口道:“此事,交给我?”白若雪摇头,她还没想好怎么做,从前她怒发冲冠,一把火烧了仇人,虽然解恨,却也替御书恒带来许多麻烦。她现在也很想替二姐报仇,但还没想好法子。御书恒替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道:“你我之间,要分的这么清吗?”他又抚上她的小腹,鼻腔傲娇地发出一个轻哼,“嗯?”白若雪懂了,她如今确实不宜操劳,至少不能亲力亲为。她点头,“你帮我,但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起码让她参与。“傻丫头。”御书恒宠溺地亲了亲她微凉的手,随后将它放进被子里。如此,白若雪稍稍安心,睡了一觉。梦里白娇娘对她说不必难过,她终于自由。白若雪醒来时,摇头失笑,不可能,冤有头债有主。就算白娇娘不恨曾经爱过的男人,能不恨夺走她男人和生命的白芸娘吗?一个梦而已,还是白日梦,她不会当真。白日睡得多了,夜里难入眠,白若雪干脆起身画画,画一些改良汉服的花样子,再画一些当下没有的骑马装款式。得到几张满意的图纸后,她感觉整个人也没那么丧了。白娇娘的墓地选好后,白若雪亲自带人种了许多母亲和姐姐喜欢的花儿,还有石榴树,桃树。往后春日里看花,夏日里乘凉……“往后再添个秋千,添个棋盘。”“是。”白若雪心情又好了一些,甚至想说句不吉利的话——往后她也想埋在这里。这种话说了自然是要挨骂的,她不会那么傻。御书恒忙完就来接她,回去的路上对她说,安排得差不多了。“哦?”白若雪若有所思地,“辛苦你了,如果有机会,我想去一趟白家的库房。”白娇娘辛苦操持白家这么多年,凭什么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好,我来安排。”御书恒无有不应。白若雪已经想好这笔钱怎么花了,捐出去,或者别的方式行善,替白娇娘积阴德,盼她“来日”顺遂,下辈子能得到属于她的良缘。说起这事儿机会就来了,御书恒无意中发现一个拐卖人口的窝点,解救十余名幼儿。却有三个孩子无家可归,因实在年幼,说不清家中情况,甚至于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个,只会说自己的乳名。白若雪干脆拿出一笔资金,用于替孩子们寻找家人的费用,同时也让人画了图,送往各地官府。三个孩子暂时居住在她的郡主府,派去一个妈妈和三个小厮专门照顾。白芸娘暂时接管府中大小事务,才发现御家并没有想象中的有钱,来往人情也很复杂,送出去的有时候比收回来的多。御景轩是个大方的性子,待堂兄弟、表兄弟们都很友好,有人问他借钱从不推脱,也不会主动去要。如此,自然养大了许多人的胃口。除去白娇娘那几间盈利丰厚的铺子,有好几间铺子盈利都很一般,甚至有赔本的。御景轩却说赔本也不能关,是祖上传下来的,要想法子扭转盈亏。这可让白芸娘心里发难了,好在她是女子,首饰铺子是她最为喜爱和擅长的,最近东珠很受欢迎,她打算进一批货。没想到这批货还没进京城就被抢了,一番问话下来,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就是同行的商人。不仅因为同行,而且对方好像一早就知道什么,轻松避开了这场祸事。而且巧就巧在,对方也是去南海进东珠。区区一介商贾,还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白芸娘不打算放过,干脆将种种疑点记下,直接报官处理。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是普通商户,是晋南侯寡嫂的陪嫁铺子。御景轩听闻此事,顾不得问白芸娘,直接让人撤了状告,还带着礼物亲自登门赔罪。他回来时,白芸娘不仅没有自责,反而哭红了眼睛,问他是不是嫌弃她。“你不要多想,若是府中事务繁重,你不必桩桩件件亲力亲为……”“还说不是嫌我无用,你现在是要拿走我手中的管家权吗?”“……”,!御景轩不好说她只是妾室,只是暂时管家,只能道:“我是怕你辛苦。”白芸娘见他疲累,只好委委屈屈地投入他怀中,“是我没用,对京中的关系了解不够深入,你放心,勤能补拙,往后我一定会努力记住的!”“好。”御景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白娇娘在的时候两人只是相敬如宾,她不在了,他却时常想起她偷看自己的眼神,关怀备至的模样。一桩桩一件件,好像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恍如昨日。那些被他忽视的情意,突然厚重得让他险些喘不过气,甚至有点懊悔。他若能待她好一点,她也不会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去……这批东珠足足赔了一万多两,还不算御景轩的赔礼,白芸娘只觉得倒霉透了。御书恒的母亲虽然不爱管家,但吃穿用度必须是最好最精致的,祖母她老人家常年吃斋念佛,香火钱也是一大笔。白芸娘现在不能认输,却也找不到人替自己想法子,克扣了府中用度,就会有无数人讨伐她。她只是一个妾室,却要承担主母的重任,有时候她真想问一问,何时让她名正言顺地管家。白芸娘不想表现得太过市侩,所以不能明言,每每委婉提及,御景轩也让她分担一些给别人做。御家有管家,管事,得力的人多的是。但是他们并不服白芸娘,兴许还替白娇娘不服气呢。白芸娘有口难言,又不想认输,所以咬牙坚持着。直到库房失窃,她指责白娇娘从前的一等丫鬟偷了她手中的钥匙,无人相信时,她才觉得在御家是如此的艰难。发生这样大的事,无人相帮,御景轩还让她别再管家,白芸娘哭得眼睛都快瞎掉了。御景轩忽然感觉烦闷不已。他从未吃过金钱的苦,不明白她执着于身外之物有什么意思。他想去拜祭白娇娘,然而御书恒对他视若无睹,白若雪直接放话:决不允许他靠近母亲和姐姐的墓地。那座山都被白若雪买下来了,除了自己人,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上面有佣人,有花匠,却没有御景轩能踏足的地方。他哭了,一个大男人,竟然站在山脚下抹起了眼泪。他后悔呀……可惜为时已晚。白启霖他是不敢见的,他害怕看到如白娇娘那双怨恨的眼睛。她的痴,她的怨,缠得他脑袋发昏。御景轩病了。梦里白娇娘问她后悔了吗?他无声流泪,说他很后悔!非常后悔!白芸娘听到他的“悔恨”,惊得无以复加。她没有将梦魇的御景轩唤醒,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外出后的遭遇……:()凭啥兔子精就得绑定生子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