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南这才发现他此刻眼神疲惫,带着一些酒气,胡茬已经长得很长很密,她干笑一声:“不太方便吧?”
关北轩坐正,将她拉起,回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可我还想去看一下婵儿。”说完,百里南垂下眼眸,她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先去看李婵,再回家。但她只想远远看一眼李婵就好,确认她没事儿她就放心了。
关北轩微微一笑,笑意放得柔软,但配着他满脸的胡茬,瞧着有些许颓废:“我陪你一起。”
百里南只觉得这几个字让她心中一怔,她不太想与关北轩继续纠葛,便摇了摇头:“我还是自己去吧。”
关北轩有些许失落:“你还是需要我的,让我陪你去,之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百里南无奈,揉了揉睡得有些酸的脖颈,叹一声,回了他一声“好”。
去太医署打听过后,才知道李婵已经返回尚书府。于是,二人驾着马车来到尚书府的后巷,百里南踏着关北轩的肩头爬上了尚书府的墙头,她上去后四处张望着,幸而看到了李婵。
此时的李婵,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衫,以美人卧的姿势躺在凉亭中的榻上,一阵风拂过,吹起她面上覆着的薄纱,那半边脸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兴许是天气炎热,被烧伤的皮肤让她感到很难受,伸出手隔着面纱挠了挠。
欢儿停下正为她扇着风的动作,焦急嘱咐道:“小姐,你别挠。”说完,放下蒲扇,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小药罐,在李婵刚刚挠的地方轻轻涂抹着药膏。
涂完,她问道:“小姐,好些了吗?”
李婵阖上双目,轻轻点了下头。
百里南看到李婵此刻的样子,喉头一紧,眼尾通红,片刻后,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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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午时,仙桃端着一盆水进入房间,不见百里南,只见床上放着两封信,还有她腰间一直配着的那块玉佩。
她放好水盆,拿起信看了看,垂下眸,一阵委屈感袭来。其实她早该称百里南为少夫人的,可每次脱口而出的都是“小姐”二字。今日,看着手中的这两封信却想叫她少夫人。
她匆忙拿着玉佩和另一封信跑到许思的院子,此刻许思正在院中的凉亭里抚着琴,琴音凄凉,曲调悲伤。
她将信和玉佩交予许思后,悲伤地回房,看完百里南给她写的信,哽咽着:“少夫人,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了?你说十分羡慕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哥哥,我把他让给你,你回来好不好?”说完便趴在案上哇哇大哭起来。
曾术将信和玉佩递给许思,他瞟了一眼,停下拨弄琴弦的手,接过,又将玉佩递回,淡然道:“丢入她院中的荷花池吧。”曾术顿了一下,握紧玉佩,领命离去。
许思展开信,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再也不见!
他原本带着苦涩的脸突然勾起笑意,长舒一口气,将信置于一旁,重新触上琴弦,曲调变得欢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