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陶铁曾经找过他一次,询问他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云泽摇头,他的伤,好不了了的。要是能好,这几千年的时光哪一年都能好,唯独不可能是现在。
陶铁说:“那你现在这个状态,要怎么打赢这一场?”
云泽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轻飘飘地说:“怎么打?拿命打。”
他从来都不会轻敌,也做好了随时一去不复返的准备。
陶铁的余光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影,又看向云泽:“那陆终呢?你让他怎么办?”
他一个人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等待了那样久。他不敢沉睡,不敢松懈。身为可通天贯地的神木,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灵之一。就算这样,他依旧不敢有一丝懈怠。天下好事,他已然做尽,只为求一人平安。
云泽并不知道门口有人,他只是看着窗外,低头吻了一下腕上的红绳:“爱不会让我怕死,爱只会让我更加坚定。”
我爱你,也爱这世间。所以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所爱义无反顾,万死不辞!
……
如今,地位调转,云泽才发现那那样一句请轻飘飘的“爱不会让我害怕只会让我坚定”是多么的沉重。
陆终用指腹擦掉云泽眼角的一滴泪,重复了他当时说的那句话:“爱不会让我怕死,爱只会让我义无反顾。”
无论是对云泽的爱,还是这么多年来他对脚下土地上生灵的爱。
陆终:“一起吧。”
云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但是胸膛里的那颗心好像又不跳了。他被陆终牵着手,一步步地走出了光罩。
原本五彩斑斓的光罩一下子就少了两个颜色,变得更加黯淡。
路过秦源的身边的时候,秦源下意识地抓住了云泽的袖子:“哥……”
云泽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随着那一截布料被抽走,秦源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也在一点点地流失。是痛,是难过,是他无知无觉下流出来的眼泪。
陶铁一把抓过秦源的肩膀,把他拉了回来,秦源回头对上那双黝黑的冰凉的兽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陶铁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是把他扒拉到自己身后:“秦源,好好活。”
秦源呆愣愣地被众人围在中间,看着云泽和陆终的身影在黑雾里逐渐变得模糊,变得若隐若现,直到……消失。
他张了张嘴巴,他想说“不”,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不。四肢在发烫,秦源有一种莫名其妙地冲动,他觉得……走在大雾里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伸手不见五指地黑雾里,陆终和云泽的身上都泛着浅浅的光,将两个人映照的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就这里吧,”陆终停下脚步。
下一秒,大地震动,数不清地青紫色枝丫破土而出,陆终的双腿牢牢地踩在地上,也逐渐变成青紫的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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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地根系遒劲有力地扎根于脚下的土地,迅速地蔓延出去,树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建木,传说中的登天梯,通天之路,上能达天庭之木。
这也是云泽第一次看到成熟后的建木本体,一时有些目瞪口呆。之前怎么求着陆终把本体放出来让他看一眼,陆终都不肯,现在到底是知道为什么了。
云泽走近,手轻轻抚上那粗糙的树皮,指尖划过的地方,是一个个的名字。
云泽。
陆终在自己的身上刻满了他的名字,就怕自己有一天会将那条迟迟不肯回家的小青龙忘记了。
建木是那样的粗壮、高大,云泽立在树下,抬头看去,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自己的名字。
一场无声地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