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愣了片刻,随即手指向内一指,道:“萨顶大人在里面!”
段天扬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掠过那具女尸,厌恶之情溢于言表,随后他迅速绕过青年,往里走去。
步入潘达人聚居地的核心,一片广袤的空地映入眼帘,其布局俨然是祭祀的地方,而今却沦为死亡的舞台。
遍地横陈着大小不一的尸骸,中央的祭坛更是被堆叠成一座骇人的尸山,萨顶赫然端坐于其上,面带诡异的笑容。
“段大人,您终于来了。”萨顶见段天扬步入,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见段天扬面容阴沉如水,一言不发,他起身跃下尸堆,关切地问道:“段大人,前线战事如何?”
段天扬面无表情,声音冷冽:“潘达人已全部离开凤鸣山,正疾驰而来,估计一个时辰内就会到。”
萨顶闻言,眉头紧锁,追问:“那段大人的大军何时能至?”
“两到三个时辰。”
萨顶沉吟片刻,摇头道:“以我方现有兵力,难以抵挡潘达人主力军,更别说支撑两三个时辰了。”
倘若萨顶未将潘达部落的老人与妇孺悉数屠戮,而是作为筹码留以挟制,即便潘达军主力压境,亦将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这种情况,无异是迫使潘达人与己方殊死搏斗。
己方兵力不过万余,实难抵挡其锋,更遑论坚守一时半刻,只怕潘达军一轮猛攻之下,己方这一万人就得土崩瓦解。
段天扬面沉如水,迅速决断:“撤退!退入住地外的密林,只需拖延两个时辰,我洪兴军主力必至。”
萨顶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是,谨遵段大人吩咐。”
段天扬转身,未曾回眸,沉声道:“我可没吩咐你把潘达人都虐杀光。”
他话中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如此残暴的行径,简直就是畜牲所为。
萨顶急步上前,试图以笑掩饰尴尬:“段大人息怒,汉人有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留潘达余孽,恐成后患。”
事已至此,段天扬也懒得跟他废话,他一挥手,语气中满是不耐:“速令众将士撤退!”
萨顶迅速召集手下,以番语冷酷下令:“杀尽俘虏,焚毁屋舍,而后退入密林!”
当潘达军主力终于抵达他们的住地时,眼前已是一片废墟,家园被烈焰吞噬,亲人惨遭屠戮,残缺的尸骸诉说着无尽的哀歌。
尽管段天扬等人已遁入密林深处,但那悲痛欲绝的哭喊与撕心裂肺的怒嚎,仍如利箭般穿透林间,直击他们心头。
而洪兴军主力赶来的速度,也超乎段天扬的预料,潘达军尚未来得及踏入密林追击,洪兴军主力已至。
号角呜咽,洪兴军主力于潘达驻地前沿集结,兵刃交击盾牌之声,响彻云霄。
昔日潘达部落驻地,寨墙巍峨、拒马森严,今已化为乌有,萨顶等人之暴行,令其无险可守。
然潘达人也没打算死守,亲人惨遭屠戮之景,让他们眼中血丝密布,唯余一念——与洪兴军拼命,以血还血,为亲人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