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待了三天便出院了。
甲基苯丙胺更多的影响的是精神,朝和生物的特效药已经最大程度压制了药物对身体的影响,后续能不能彻底戒掉还是要靠本人自己的意志力。
当然,在这点上,阮羲和对韶至有信心。
至于aids,也就是hiv,它确实可以导致人体不同程度的免疫功能缺陷,未经治疗的感染者在疾病晚期易于并发各种严重感染和恶性肿瘤,最终导致死亡。
但是,韶至目前处于无症状期,虽然能被检测出来,也具有传染性,但总归,朝和生物还是有时间的。
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同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男人,一改之前步步为营的行事作风,强硬将长老会解散,废了祖制,也亲手处理了韶天堑。
如果是长老团鼎盛的时期,韶至没有证据,根本动不得韶天堑,可如今韶家再也没有可以对他说不的人
阮羲和在韶天堑临死前来过一趟地牢。
他穿的很是干净整洁。
监禁室里只有一张小床,一套被褥,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椅子。她轻轻拉开椅子,同他面对面坐着。
“为什么?”
他轻轻笑了笑。
韶天堑长相很阳光也很斯文,可能是因为岁数小吧,嘴角弯起的时候莫名还带着些奶呼呼的感觉。
“没有为什么啊,成王败寇嘛,我输的起。”
“他没有怀疑过你,你对不起他的信任。”
“阮阮,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评价我的吗?他们说,我是七哥的狗,连韶如霜都知道反抗,而我却指哪打哪。小时候,我其实讨厌他,又可怜他,讨厌他是因为,他无论哪个方面都比我们优秀,家里长辈教育我们时,总说,那个陪酒女,生的贱骨头,都比我们练的好,可怜他是因为,他没人护着,自小受尽白眼,我可能是唯一没有落井下石过的人。”
“韶家是个牢笼,我渴望飞出去,又渴望掌控它,可是,正常情况下,我没有机会的,嫡子继承,就算不是七哥,也还有韶天域,就因为太爷爷把家主的位置给了韶承邛,可是,明明一开始,太爷爷属意的是我父亲,只不过在竞选前有人砸烂了我父亲的腿,我爸是个跛子,跛子当不了韶家的家主。”他轻轻笑出了声,好似真的在同别人说一件极好笑的事情。
他看了阮羲和一眼,态度平缓温和的问了一句:“阮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她抿了下唇,答案显而易见,是韶承邛。
阮羲和没有说话,他便一直自言自语般开口,可能是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总想把压在心底一辈子的那些话都倒个干净。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去花国留学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认识了你,也认识了很多正常的朋友,没有那么多算计,不用担心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也不需要看谁的眼色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脸上的表情很放松,甚至眼里都带着愉快的笑意:“阮阮,我只是不想一辈子老老实实地听从另一个人的命令,我只是想活的自由一点,现在这样也好,就是有些遗憾,我爸妈,算了七哥会安排的,还有你,祝你和他永远幸福。”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指尖微微发颤。
阮羲和低头看着不染尘埃的地面,心里的沉重感不减反增,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件都像一块小石头,轻轻地堆放在心口,让人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她走之前,有转过头再看他一眼。
韶天堑皮肤很白,眼眶发红的样子根本藏不住。
这一别,这辈子,便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韶至把主屋留给她了,自己一直宿在别院里。
她愣愣地坐在秋千上,身后的小侍女为她轻轻推着秋千,这儿很大,佣人很多,可总觉得少了什么,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