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琅他们三个人弄出的动静,很快荣国府各院都知晓了。
等到天色渐黑,贾琅与贾琏才回到贾母院子,此时两人都有些疲惫。
贾珠说要给他们启蒙和指导,并不是开玩笑的,等热身体操做完后,贾珠就找回自己的主场,他如今都已经考了秀才功名在国子监读书,来教贾琅与贾琏自然是绰绰有余。
而品学兼优的贾珠对待宝玉与贾琏这两个后进生也是一点都放水,上课难度可比在元春这里要痛苦多了。
贾琅与贾琏都心里后悔,他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来和贾珠增进兄弟情谊呢,明明元春大姐姐又温柔又耐心,布置的任务也更简单!
他们当初就该拒绝贾珠的“好意”。
等他们回到贾母院子时,已经累得只想哼唧唧,尤其是贾琅,他本来就年纪小,可贾珠却很严厉,见他《千字文》、《弟子规》都不熟练,直接被勒令先读两三个时辰。
面对贾珠这样的老师,贾琅生无可恋,偏生这时候他还不得安生,得知他如今在贾母院子后,贾政直接从前院赶来。
“宝玉呢?”贾政一踏进荣禧堂就怒气冲冲地找宝玉的身影,丫鬟婆子都被他吓了一跳,而贾琅在后罩房听了声音,心里纳闷,却还是乖觉地站起身走出去,“老爷,我在这……”
他话还没说完,贾政已经冲到他跟前,“你这小孽障,素日自己爱胡闹便也罢了,怎地今日还跑去闹珠儿……”
贾琅有些懵,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双脚离地,贾政竟拽着他领子将他拎起来!
也难为他这个老爷还有这臂力。
“我看你才是越发能耐,跑来我院子教训儿子!”贾母拿起自己的红木拐杖指着贾政,“你若是看我不顺眼便直说,何苦拿宝玉作筏子?”
贾政听得这话,连忙将宝玉放下,对着贾母就是跪下磕头,“老太太说这话真是折煞我,我何曾有过这种心思,不过是为了宝玉胡闹……”
贾母已经被鸳鸯扶着在一张官帽椅上坐下,此时听了贾政话,直接反问道,“你既说是宝玉胡闹,那便说说他闹了什么?”
听到这儿,贾琅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告了自己的刁状,害得他差点挨揍。而贾政则是支起身子来,他心里也发苦,本来今日从府衙回来,就听到门房小厮在议论宝玉跑去贾珠院子做着不伦不类的姿势,后来又在前院听了门客文人调笑了几句,贾政面觉得脸上燥得慌。
还是当初抓周宴那回闹的事,贾政心里一直有股邪火,如今是又被点燃了。
贾母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听了贾政解释也没有消气,反而高声责问道,“你既然知道宝玉是为了珠儿的身子才练那体操,怎么还要说是胡闹?难不成在你眼里,所谓的体面比儿子的身子还重要?”
贾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是为了调理身子也可以用旁的方子嘛,为何要闹出这般动静,然而顶着贾母审视的目光,这些话他都说不出。
“自从珠儿病倒,宝玉小小的一个人儿都知道要跟刘大夫打听那么多,而你这个当父亲的,可曾做过什么?”
贾政嗓子发干,面对母亲的指责他无话可说,而贾母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便索性提点一下儿子,“以前珠儿读书好的时候,你也总爱教训他,如今宝玉懂事乖巧,你依旧觉得他胡闹,你可曾记得当年你父亲是如何教训你来着?”
贾政被训斥得无地自容,他自当了家以来,何曾被这般下过面子,但今日被贾母这么一训斥,倒是让他回想起当年父亲贾代善还在世的光景,一时悲从中来,“老太太不必伤怀,儿子以后不会再如此……”
贾母摇头,“你也不必这般和我说,这是你儿子,你想要训斥我还能拦着?我只想你看到我们宝玉的好,别见着他就凶神恶煞……”贾母心疼宝玉,她觉得这孩子可人疼,而且若非是宝玉发现及时,珠儿的身子还要遭大罪,如今这番折腾更是为了珠儿好,偏生到了他老爷这里就不讨半分好。
贾琅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贾母训话,看着她为自己出头,心里有些感动。
其实贾政怒气冲冲过来的一瞬间,贾琅并不怕的,他甚至可以冷静劝说贾政。那广播体操看起来蹦蹦跳跳不成体统,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贾琅还拿过去征询了胡大夫的意见,得到的是非常肯定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