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在四个人中是最弱的,但是他能够在水中来去自如,这点又是桑雀他们办不到的。夏蝉已经达到五层,一头诡发有诸多妙用,她心思单纯不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留在秦泽身边做个打手最合适。秦泽和夏蝉对此都没有意见,桑雀看向华千棉,进隐界中的鱼妇村很危险,华千棉有些担忧。桑雀也替华千棉考虑过,把鬼货郎给的替死草人和白瓷娃娃拿出来,替死草人分给秦泽和夏蝉,白瓷娃娃能抵挡六层鬼怪的力量,桑雀原本就是给华千棉准备的。桑雀她自己还有复苏的能力,可以替死一次,重启时间缩短到三个小时。如果她们两人在湖底不分开,遇到事情可以逃去现代,如果因为不可抗力分开,她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华千棉就危险了。华千棉见到白瓷娃娃,听桑雀说明作用之后,一颗心总算是落定,“我就知道跟着你不会错!”华千棉能答应跟桑雀一起过来,就已经做好了冒险的打算,刚才她也只是在盘算,自己存的那些面皮和身份,有几个可以拿来替死。桑雀把乔灵给的药也拿出来,分给几人,还有从现代带来的各类手榴弹给秦泽留了两箱,枪也给他一把。这些东西秦泽在明月山早就见识过,也懂得用法,不需要桑雀再交代。分完东西,桑雀带几人熟悉地图,秦泽和夏蝉也要熟悉,以防万一。鬼货郎说鱼妇村外围像个纺锤,或者说轮廓像一只眼睛,中心区域就是眼珠,往里去只有一条道,旋涡状的路,易进难出,鬼货郎当初也只是在村子外围转了转。桑雀之前看到的那两扇门,就在鱼妇村正中心地下,也不知道当初镇邪司这群人是怎么把无常司建起来的。他们有没有把鱼妇彻底除掉,还有这里原来有个被百姓供奉的清江使,现在又在哪里。入夜之后,几人轮流休息守夜。桑雀一直盯着湖的方向看,之前一到天黑,那些被鱼妇控制的村民就会从湖里出来,正常在村中生活。此时此刻,湖面颜色随着入夜变深,夜风吹起波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桑雀猜想,无常司很有可能就是在他们上次探查过这里之后搬来的,这里因为鱼妇这个特殊存在而变得特殊,就连秦州变成死域都没影响到这里,是个绝佳的隐蔽之所。阴童是无常司制造出来的,说明无常司经常做此类实验,无论是放在盛京城中还是京州某地,都不安全。而且自打秦州变成死域,鬼怪横行,在秦州抓鬼也比其他地方容易,就算是出现意外也不怕。桑雀之前在河里捞上来那个胸口有无常两个字印记的尸体,肯定就是无常司制造或者丢弃的。次日一早,夏蝉扯着桑雀的衣角,叮嘱桑雀,“姐姐你早点出来,小蝉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说着,夏蝉的一缕头发就缠上桑雀手腕。华千棉凑上来酸溜溜道,“小蝉就不等我了吗?”夏蝉噘嘴,不情不愿的也分了一缕头发给华千棉。
桑雀拍拍夏蝉的手,什么也没说,冲华千棉甩了下头,便朝湖边走去。华千棉快步跟上来,“你还没跟我说,咱们这次过去要扮成谁啊?”桑雀头也不回,“老套路,扮左今也,先把无常司的门骗开再说,那两道门不好对付。”“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身后的声音突然变了,桑雀顿住脚步回头,看到左今也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瞪视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桑雀都能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像怒涛一样袭来,叫她浑身一僵。重点是连身上衣服都变了。“你这还真方便。”“你要变成谁?何不凝?”华千棉顶着左今也的脸问。桑雀继续朝前走,“不用,何不凝都不知道无常司在哪,说明左今也根本没有告诉过他,变成何不凝反倒会弄巧成拙,我就这样挺好。”桑雀今天穿着从遥真那里借来的旧道袍,头发用一根木簪盘在头顶,背着装在竹筒里的画和用剑鞘伪装起来的百辟刀,脸上还贴了一颗痣,就是个看不清面貌的普通女道士。华千棉会意,知道桑雀是打算装作左今也带到无常司的新人。来到湖边,桑雀让华千棉退后些,右手抬起悬空,随着卦象的催动,桑雀面前的空气逐渐扭曲起来,丝丝缕缕的白雾从扭曲处溢出,河边飞扬的柳叶在触碰到白雾的瞬间就消散无踪。桑雀取出怀表看了眼时间,进入隐界之后,不能在隐雾中暴露超过十五分钟,她现在应该能坚持更长时间,但还是以十五分钟为准比较好,给自己留些余地。“走吧。”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隐界,消失在湖边,远在渔村中的夏蝉站在墙头上,伸长脖子眺望着,时不时咬一口手里的火腿肠。……隐界,白雾蒙蒙,天空一如既往的飘着纸灰一样的东西。原本青碧色的湖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是尸骨的深坑,桑雀和华千棉站在湖边,隐约可以看到那片藏在隐雾之下的建筑群。“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警戒,小心点。”桑雀对华千棉道。华千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慢慢挺起脊背,一只手背在身后,完全进入左今也的角色。湖边尸骨之中有一条人为清理出的通道,说明这里确实有人来往。随着两人逐渐深入湖底,道旁开始出现血肉未曾完全腐化的尸体,身上都有被鬼怪伤过的痕迹,死状惨烈。或许是因为被鬼怪所伤,身上沾染了死气,这些尸体的血肉在隐雾中消失得很慢,还能看到他们身上穿的囚衣,以及印在胸口的‘无常’二字。华千棉面无表情,桑雀略微皱眉,周围尸骨众多,说是万人|坑也不为过,就是不知道这些原本都是十恶不赦的囚犯,还是无辜的平民百姓。再往下走,桑雀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查看,发现周围所有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抬起了腐烂的脑袋,用猩红的眼珠瞪视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