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被这刀刺十次,也不愿他的念念受一丁点的伤。
姜念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只觉得肩膀那块的皮肉被生生撕裂成了两半,痛意像会溺死人的水,叫她无法呼吸。
裴珺看出姜念在忍,他从未如此焦躁过,太医还没有到,他知道姜念很痛很痛,可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太医来的时候,浑身被雨水打湿,他们来不及打伞,拎着药箱就这么在大雨中跑了过来。
纵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姜念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因为鲜血实在太多了,她的半边衣裙都被鲜血染红,裴珺猩红着眼催促他们快想法子,太医也不再拘礼,忙围着姜念观察她的伤口。
一个太医先是开了止痛药的方子,又拿了些止血散出来。
沉香忙去熬药,几个太医迅速商讨出了对策,这刀肯定是不能直接拔出来的,不仅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一旦拔出,鲜血也会喷涌而出。
他们必须要先让姜念服下止痛药,这才可以动手。
药很快熬好了,裴珺端了过去,喂姜念喝下。
姜念喝得又急又快,裴珺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嘴角流出来的药。
很快,姜念被宫女搀扶着进了里间,处理妥当后,这才让太医进去。
裴珺坐在床榻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念。
他紧紧握住姜念冰凉的手,她浑身都湿透了,现在冷得打颤,当务之急也只能先处理那柄刀。
姜念害怕疼痛,她恐惧地闭上了眼睛,四周虽然围了许多医术精湛的太医,可她依旧害怕。
她已经感受不到浑身的湿冷了,只是难以抑制地绷紧了身子,肌肉都在打着颤。
就在这时,她的手被裴珺宽大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他握住姜念手的力道很重,捏得很紧。
裴珺心疼地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姜念苍白的脸颊,声音干涩,“念念不怕,要是痛了就使劲掐着朕的手,朕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咱们把刀取出来就好了,你再忍忍,乖……”
姜念嗯了一声,双眼闭得更紧,手被攥得发麻,似乎血液都不流通了,可她却很喜欢这样,至少会让她感到一丝丝的安心。
她不知道太医准备了什么,只是开始动作了之后,她虽服下了止痛药,可痛感依旧像毫无减轻一般,毫不留情地肆意撕扯她的神经。
她痛得面容扭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声痛呼,面色煞白,纵使她不想用力掐住裴珺的手,可痛感袭来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用了力气,指甲钳入了他的手背。
裴珺骨节泛白,依旧牢牢攥着姜念的手,任谁都不能分开的架势。
他想让太医动作轻柔一些、慢一些,可这样又会延长她痛苦的时间。
裴珺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遍遍为她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姜念纤细的脖颈上都爆出了些青筋,她的呼吸急促,鼻翼一张一翕,终于还是没忍住泄出一声痛呼。
裴珺的眉头拧得死紧,此时他亲眼看着念念强忍钻心的疼,心如刀割,恨不能自己替她承受这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