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轻时也曾是上京城最活泼俏丽的姑娘呀。
她眼神恍恍惚惚,看着裴循又似看着面前的虚空,
「先皇后诞下明月长公主没几年便过世了,小公主胎里弱,患有心疾,太医料定她活不了多?久,先皇后过世三年,皇帝本该立燕贵妃为后,可就在这时,江南大乱,豪强群起抵御朝廷税政,大兀见此情形又蠢蠢欲动?,皇帝不得已?,为了稳住江南局势,决定在江南世家中择贤立后」
「那时江南威望最高的便是你外祖父,自?然而?然皇帝就把主意打到苏家头上,苏家有三名未嫁女,本也不该是我的」
皇后说?到这里,眼泪簌簌扑下,她似是不想在儿子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极力捂住脸抑制住哭声,越哭越控制不住,最后所有哽咽均化为委屈,久久说?不出话来。
裴循见她如此,又怎忍心相逼,他早知母亲与父皇感情不合,却不知从一开始母亲就不乐意入宫,这对於天之?骄子的裴循来说?,无?异於一个打击,只?是他到底已?不年轻,这点事还撼动?不了他,
「然后呢?」
皇后猛地咳了几声,渐渐缓过来,低声道,「我入宫后,燕贵妃看我十分不顺眼,你父皇为了弥补她,以我不熟悉宫务为由,将宫政大权暂由她接管,」皇后说?到这里嘲讽一声,「哼,他们还以为我不乐意呢,其实我求之?不得,劳心劳力的事就交给她好了」
「我就这么在皇宫內熬了一年多?,等江南局势平稳,燕贵妃见我整日鬱鬱寡欢,彻底不把我放在眼里,三番两?次利用明月长公主算计我」
「所以,我」后面的话皇后说?不下去,只?捂住眼,忍得牙关都在打颤。
裴循光想一想就能?明白母亲当时的处境,他眼底闪现几抹寒光,「您別说?了,我都明白了。」
随后定是她母亲当机立断,一箭三雕除去太子靠山,收拾了燕贵妃,趁机也将熙王踢除夺储的阵营,不得不说?,这样诡譎般的计谋,出自?一深宫妇人之?手,令裴循十分惊骇。
裴循实在难以想像平日柔弱不能?自?理的母后,竟有这等谋略。
眼下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他沉声道,
「母后,就在方才,大理寺少卿刘越查到通州一案中,一河工撑不住审问,最后自?陈是当年柳太医的关门弟子,他知晓柳太医身死的真相,是中毒而?死,将矛头指向?您,刘越得知消息第一时间稟报给了陛下」
皇后闻言大惊失色,手中杯盏失手而?落,参汤彻底泼下来,将皇后裙摆湿了个透,
「你说?什么?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既然確定是皇后所为,裴循心底有了数,也就无?暇多?留了,他退身而?起,
「母后,接下来朝中可能?掀起血雨腥风,无?论陛下如何责问,您只?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晓,是有心人冤枉便可,您明白了?」
皇后脑子里完全被恐惧支配着,脸色白如薄纸,整个人木木的,压根没听清裴循说?什么,只?机械般点头。
裴循再?次安抚,「您一定要镇静,接下来都交给我,我来处置此事,您安心在坤寧宫等消息。」
随后裴循出了暖阁,又唤来皇后心腹交待几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