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吃老娘煮的菜,那菜里有老娘的口水,该赢照样也赢了。”
麻子一连串怪叫,“怪不得哟,我以前输得那么惨。原来是二娘给我下霉药了,哈哈。”
大家都哄笑起来,二娘只觉浑身发冷,这里的恶意已经不加掩饰,她恶狠狠地打起菜——
大家都端着碗,当面一碗碗打出来。
只有一只碗,碗底涂了药粉的。
那只碗她独留给了浑三儿。
叫他身上燥一燥算是小小惩罚。
李仁早不耐烦吃这里的饭食,他方才出去,趁麻子采买东西,自己溜到酒楼,点了两个菜早吃饱了。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也打了碗饭,进了自己房中,先看到的就是砸烂的杯子。
他把碗菜放在桌上,思量后头这些日子怎么混。
想找个理由躲几天又担心二娘不精心照管婴儿,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原因送走任何一条生命。
正没主意,听到外头喧闹起来,有人扯了一嗓子,“夫人来啦!”
大家都站成两排,马车停在大门口,车夫放个踩凳,胭脂踩着,慢悠悠下了车。
天冷了,她头上戴了貂皮昭君套,身着织金线缎子袄,说不出的富贵。
她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门两边的众人,目光瞟过一脸谄媚的二娘,开口问,“小三爷呢?叫他来接我,你们散了吧。”
大家神态各异,一人最先反映过来,大声招呼,“三爷,夫人喊您。”
“小”字都省了。
二娘垂手站在旁边,夫人走过来时,她谦卑地说,“夫人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账本子拿来我瞧瞧。”
二娘赶紧回屋把册子拿来,胭脂一翻皱眉问,“日常开销呢?”
“一共这么点人,人吃马喂,你们花销可不少,都花哪去了。”
“从前东家宽纵着你们,任着你们性子来,我当家可不能这么着。”
“浑三儿!磨蹭什么。”她领了小三爷向后院走。
边走边说,“都不必跟来。我有话问他。”
这里已没了制衡她的人,现在这里,她说什么是什么。
两人一进后院,胭脂和李仁同时开口。
“我要见曹峥。”胭脂说。
“我想走,你那边怎么样了。”李仁问。
“算了,你先说。”李仁抱着手臂气呼呼的。
“我必须快点见到曹峥,有要事和他商量。”
虽然没有曹峥之命,那些埋伏的人不会拿人,可胭脂却已感觉到出门有种微妙的紧张。
人人看起来都像埋伏她的人。
“现在我就可以带你过去。”李仁说,“我知道他在哪。”
“那我的事呢?”他反问。
“现在这里我当家,你只管离开,我不告诉紫桓就是,他若真问,我为你打掩护。”胭脂提前想过这一点。
她也想让李仁快走,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李仁狐疑地看看胭脂,“紫桓”这两个字叫得未免太亲热了。
他前段日子整日里讨好孙二娘,对女人脾性也有些了解。
胭脂的神态、表情,那份打心底的着急,都不像要把紫桓送上断头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