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对方杀掉的丫头,那丫头最终是进了他自己的肚腹。
若吵闹起来,对方说出自己的秘密,他应该怎么应对?
在紫桓宅子大门口来回转悠许久也没勇气拍门,恰遇到胭脂。
他头脑空白,又无策略,便直接扯住胭脂袖子叫唤起来。
胭脂用力一甩,将许清如的手甩开,“你有毛病?要账如你这般要法,一文也拿不着。”
“文书呢?”
许清如被问得一蒙,“文书?”
“你说你夫人投了钱,契约何在。”胭脂边说边向大门走去。
马车夫早收了车,禀报了外面的情况。
宅子里除了新招来的妇人丫头,紫桓从药铺调了四个打手,个个凶神恶煞的长相。
门大开,家仆都在门口迎接。
那四个大汉向门两边一站,清如顿时没了气焰。
胭脂心中暗暗瞧不起他,这样的男人也能做到三品京官?
要德没德,要勇无勇,没脑子没体力,空有一张皮囊,现在也如花朵凋零,没什么看头儿。
“进来吧。”胭脂见他不动脚步,笑了,“这里不是龙潭虎穴,怕我吃了你呀。”
清如打个冷战。
又熬不过家里的光景,两害相权,只管硬着头皮跟着胭脂进屋了。
他跟在胭脂后头,大太阳晒着,却没感觉到一丝暖意。
胭脂挑开门帘,热浪扑面,带着好闻的香气,像置身春天。
里头摆设精致奢华,用的家什打磨得十分细腻,十成十的新货,散发淡淡木香。
竟用檀木打制桌子!真是喂猪吃细糠。
他一边鄙夷暴发户什么都不懂,一边心疼银子,这些钱里有自己那一份啊。
进了内室,更不必说,跋步床上雕着八仙过海的故事,繁复精细,刀功了得,这张床都能买下一个小宅子了。
紫桓半靠在床上,看样子下不了床,头发半披,带着病容。
清如一下便信了,那些传言应该是真的。
不然以陈紫桓的性子,断然不会这个时候这副样子躺在床上。
清如便放开胆子,大大咧咧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吃。
“哟,陈兄自己也不吃自己家的茶?怪不得皇上连碗都砸了。不是愚兄说你,给皇上供东西也敢用不好的,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紫桓早看透清如是个什么货色,轻蔑地哼了一声,“陈某的确有熊心豹子胆。”
说完目不转睛看着清如,就差说出,你能拿我如何?
清如瞪着眼,不晓得为什么会有人把皇上都惹怒了,却丝毫不怕。
他一拍桌子,“姓陈的,今天不还我钱,就同我上公堂,等着吃官司吧。”
“就凭你?”紫桓豁出去似的狂笑,吓得胭脂赶紧过来,“你静一静躺好吧我的爷,别扯了伤处。”
陈紫桓阅人无数,许清如是他最讨厌的一种人。
他眼睛一转,就想出一条毒计,许某“趁人病要人命”,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他要教许大人学个“乖”——做人不要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