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不让他进屋。沈御站在自家门口,盯着手背上刚才被她打的红印。还挺疼。他等了五分钟,尤绵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最后掏出了备用钥匙,没有犹豫将门打开。“哐——”门被推开。尤绵抱着小狗蜷缩在墙角里,她愣了下,刚冒出来的鼻涕泡也消失了,眼眶有些泛红。她甚至另一只手还攥着包纸巾。哭了?沈御微愣了片刻,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是真心笑的,尤绵看他眼尾都笑得炸花了。她呆愣了下,用纸擦了擦自己的鼻涕泡。沈御还在笑。不是哥们你笑什么?尤绵从刚开始还有些委屈,到现在被沈御笑得心慌。“真哭了?”他缓缓蹲下身,凑近尤绵,狭长黑眸半眯着打量她,“我看看?”“哟,委屈了?”沈御挨着她很近,好似要将她每根睫毛都看清。尤绵眨了下眼,呆呆地望着他。他睫毛好长啊,眼尾下还有颗泪痣,尤绵以前看漫画的时候,她们都说有泪痣的男人很性感。她思绪彻底飞了,又觉得沈御近距离看的话,五官要更加立体,鼻梁高挺,眉峰微上扬洒脱不羁,黑曜石般眸眼意味深长的笑意里透出吊儿郎当的痞气。尤绵思考了下,她刚才是不是要生气来着?“一门物理一门英语,给你学哭了?”他又欠欠地戳她痛处。“没有。”尤绵用纸擤着鼻涕,动静很大,鼻尖都搓得红彤彤的。“没有~”沈御漫不经心点点头,故意学她语气。“沈御你要气死我了!”尤绵几乎要对他张牙舞爪。“气你什么,直说,过了今天就不管了。”沈御为人处事向来直球,有什么就说什么,他从来不喜欢绕弯子。“为什么不是你来当我家教老师?”尤绵也不算是个会藏事的人,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因为这个?”沈御还在自我反思是前几天哪句话伤到她了。“就因为这个。”少女干脆往里面走了几步,坐在他家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沈御随手将牵引绳放在了柜台上,“当你的家教老师,然后呢,一下午陪你在你的房间里,天天联系,周五还约着出去玩。”“时间久了,怕你爱上我。”他最后一句说得那样坦然轻松。坦然直白到尤绵都愣了一下。“我还怕你爱上我呢。”尤绵撇撇嘴,很快反驳了回去。不是,被她喜欢是一件什么很丢脸的事吗?不对,他为什么这么自信?“你想多了,我不过看重了你的解题能力,让我爱上你,下辈子吧。”她语重心长地想拍拍沈御的肩膀。发现够不到,就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也不过jt。”尤绵怕他不信,又补充了句。一个平a,她大招技能全交了。沈御轻轻一声“哦”。尤绵足以破大防。“既然不会爱上,就别对我生气了。”沈御缓缓蹲下,将纸巾放在她的手心里,“小绵不记老大过,嗯?”尤绵愣了下,他是不是在哄人?————
上晚自习的路上,田恬还在提到今天下午的那个家教老师。“我特意嘱咐沈御的,让他帮忙找个女孩子,一定要性格温柔,你不是最喜欢姐姐了吗?”“宋可好像是南大物理系的,校区很远,公交地铁要坐很久。”连和他同一个校区都不是。“哦,对了,这个宋可好像还是他们系里绩点前百分之几来着,成绩很好的,就是家里很缺钱,唉。”完蛋,尤绵越听头越低下去。“我还怕你爱上我呢。”“爱上你,下辈子吧。”“你不过jt。”沈御又逗她。尤绵低着脑袋,给沈御发了消息。——对不起,是我说话过分了。——这辈子我努努力爱上你其实也行。她诚恳真挚,希望老大看见后可以原谅。而这边饭馆包间内,导师朝着沈御的方向调侃道:“这才哪跟哪啊,就把脸喝红了,沈御你最近酒量越来越差了。”沈御抬眸,顺手扶了下脖颈和脸,确实有些烫。反正道歉都道完了,尤绵潇洒地把手机上交,步伐轻松愉快地走进了学校大门。老大有大量,肯定原谅她!系我呀03凌晨三点,电梯门缓缓打开,夜色暗涌下,修长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向沈御家门口。家门上的钥匙没了,凌川半眯着眼,摸了空。自从尤绵上次把沈御关在门外后,沈御就再也没有在门上挂钥匙。凌川像具死尸一样靠在门上,低低地往下敲着门。就敲了两下门就开了。客厅没有开灯,很黑,唯独里面的书房亮着暖橘色的灯。宣纸铺展着半张桌子,上面墨迹已干,沈御抄了些古文后就没再动笔,字迹是赵孟頫的楷书,端庄大气,百看不厌。临摹这幅字的人更是运墨熟练,下笔果断。书桌旁很多石屑,各类刻刀也摆放在一旁,台灯光聚焦在工作台。沈御没吭声,端坐在位置上,继续手上的工作。金丝边框镜片下,他目光深邃认真,修长的手指推动着刻刀,一点点,直到指尖擦得发红,也沾染上石屑。凌川扶着脖颈,站他身边看了会,无聊枯燥。他仗着凌川看不懂,便继续磨着,手上篆刻的章印是尤绵的名字。之前盖手印那天后,沈御就有了给她篆刻章的念头。至少不会让她印手印了。“见到了?”沈御低声问他。“没去机场。”凌川靠着他的书桌随便坐下,拿着根毛笔玩了起来。“我不会和她见面。”“她最近还纠缠你吗?”沈御沾了些清水,擦拭了刻章表面。“一周前通过电话,三天前把她拉黑,昨晚淘宝花钱让人截图她朋友圈。”凌川指尖圈着毛笔,低声说。“我这算失恋吗?”凌川突然抬头,他踢了踢沈御椅子边。沈御刀歪了下,绵字最后的笔画刻得有些丑,他微皱了下眉,“你恋上了?”“见面了?牵手了?拥抱了?”“你和她的聊天记录几千条里,连一条我喜欢你都没有,你恋什么?”这些话他早就想骂醒凌川了。认识他的时候,父母打工带着他来到南京,老家里有个奶奶,凌川缺爱,缺精神寄托,叛逆但有个好脑子,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两条路。一条玩物丧志走到黑,一条前途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