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星口袋里正好有纸巾,她连忙给钟文秀递了过去。
钟文秀接过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泣。
不用说陈晚星也知道,李文吉的话,深深刺痛了钟文秀的内心。
她亏欠赵家源的,这些年,恐怕她已经说服自己释怀了,也没有人再在她面前提起赵家源。
赵家源,在她的生命中,已经越来越模糊。
但是偏偏这时候,李文吉又替她回忆了她的过往,加深了她的记忆。
赵家源在她的脑海里,再次清晰起来。
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赵家源的病,是因为替她挡硫酸留下的后遗症。
赵家源悲惨的一生,不是她造成的,但是却是因她而起。
这让她内心非常的痛苦。
而赵州的发疯,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如李文吉说的那样,赵州父子全都栽在了她身上。
她一个人,毁了两个人的一生。
李文吉才不管钟文秀现在有多伤心,在李文吉的眼里,他一点也不同情钟文秀。
赵家源跟赵州比她更可怜,她至少还活到了八十岁。
汪倩跟汪竹两姐弟呢?
“那天晚上,苗小树喝醉了吗?”
陈晚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钟文秀抽泣道:“没醉,他跟我说,他只是喝了一点酒。”
苗小树跟陈晚星对视了一眼。
苗小树道:“能带我们参观参观你住的地方吗?而且今晚风挺大的,站在外面,容易着凉,我们还好,年轻人,身强力壮,但是钟奶奶你身体就没那么好了。”
“你最近感冒了吗?”
钟文秀道:“年纪大了,身体不是这样的毛病就是那样的毛病。”
她说着,转身走进了房门。
李文吉刻意跟钟文秀拉开了一点距离,小声对陈晚星道:“赵州发疯的那晚上,苗小树怎么说的?他说他喝了不少酒,喝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钟文秀说他根本没醉。”
陈晚星道:“他撒谎?”
李文吉道:“也不见得都撒了谎,应该喝了不少酒,但是你别忘了,他有效果很好的解酒药。”
“赵州以为他喝醉了,其实他偷偷吃了解酒药。”
“赵州见到钟文秀,被吓得大喊大叫,但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发疯,而且钟文秀也只是露了个脸,就走了。”
陈晚星似乎明白李文吉想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吓疯赵州的并不是钟文秀,而是苗小树。”
“钟文秀回房之后,苗小树假扮钟文秀去吓赵州,硬生生把他给吓疯了。”
李文吉点头,“八九不离十,就是苗小树干的,赵州以为苗小树喝醉了,根本不会想到,是他假扮的钟文秀,而钟文秀又确确实实存在。”
“这个苗小树,实在太阴险了。”
陈晚星感慨道:“确实。”
说话之间,两人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狭长通道,终于抵达了钟文秀的卧室。
两人同时闭声。
陈晚星看着眼前的卧室,一脸不可置信,“钟奶奶,你这十年,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