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大门朱漆剥落,墙边杂草狂舞,还没靠近就嗅着一股难闻的苦苔味。
这门便是冷宫唯一的出入口,如今门上挂着黄铜大锁,听说,膳房一天只在天亮时给冷宫送一顿饭,晚上天黑前来收走,至于怎么个吃法,他们不管。
李庭霄看了眼那黄铜锁,又看看周围,找了个没人能看到的偏僻地方,三步蹬上高墙,轻松入内。
这里原本就是某个妃子的寝殿,所以并不算小,只是年久失修又无人打理,破败不堪的房子上到处都挂着蛛网和灰尘。
他一边打量周围,一边寻找栗墨兰的踪迹,终于在一间敞开的殿门里发现了她。
那间殿内供着佛像,许是特意给犯错的妃子忏悔用的,实则主要是作震慑用。
栗墨兰早没了前几日的风华,仿佛大病初愈,面白如纸,脸颊凹陷。
她正静静坐在佛前,不像忏悔,更像是随便寻了个地方坐,而恰巧坐在这里。
李庭霄踩到庭院中零落的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听到身后脚步声,她诧异回头,在那一瞬间,李庭霄看到了她眼中希冀之光一闪,可在落到自己脸上时,又飞快淡去。
“煜王殿下?”
李庭霄颔首:“栗娘娘还好吗?”
栗墨兰转回了头:“好。”
声音中带着少许哽咽。
李庭霄瞥了眼地上堆着的脏碗,碗底的最后一点汤汁也被刮走了,干干净净的,便知道她并不好。
而且,在她刚刚转过来时,他看到她凌乱的发丝下面,似乎有一道没被掩盖住的淤青。
他蹲到她身旁,果然看到她从右边额角到颧骨残留着没褪去的青黑色。
“谁打的?”
栗墨兰勾了勾唇,问:“煜王殿下,肖天耀死了吗?”
李庭霄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果然猜得没错,是她跟肖天耀私通的事被湘帝知道了。
他皱眉扳过她的下颌,仔细看那伤:“才进来几天就有人敢欺负你?”
栗墨兰盯着他,笑了笑。
李庭霄又问:“皇后来过吗?”
“没有。”栗墨兰有些慌乱地挣脱他的手,又问,“肖天耀还活着吗?”
“活着,在天牢。”李庭霄叹了口气,“世子和云公子都要急疯了,你就只顾肖天耀?”
栗墨兰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还有这两个弟弟,讷讷地:“我是不是连累西江了……”
她后知后觉地看着他的眼睛,才想到:“煜王?你为何?你……”
“他们托本王进来看你。”
她的目光变得和往常一样灵动,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李庭霄欣赏她,又觉得这样的女子,为感情做傻事实在可惜,但想想,自己和白知饮又何尝不是?
他提醒:“栗娘娘,此事并非没有挽回余地。”
栗墨兰淡淡问道:“如何挽回?”
“你咬定肖天耀强迫你,将一切推到他身上……”
“不行!”她红着眼,像头母兽。
李庭霄早想到了,只是想试探一下而已,他笑着起身:“不行就算了,好好活着,本王想办法救你出去。”
栗墨兰叫住他:“心儿好吗?”
“好。”李庭霄有些怜悯地说,“放心吧,毕竟是皇子,他们不敢亏待他!”
栗墨兰望着他矫健登墙的身影,释然一笑-
煜王府里,栗星野和云听尘一直在焦急等待,见到李庭霄回府,他们赶忙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