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眠心中一动,抬眸看去,视线不其然地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江窈的眼睛是很漂亮的丹凤眼,不开心的时候眼尾下压,透露着些许凌厉,但笑着的时候,却微微弯起,瞳仁像是星河映照晴光,凌凌中散落出无数缱绻。
舒眠被这笑晃了一下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的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加之江窈破天荒地在长辈面前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他就更生不起怒火了,只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舒启添,表示不满。
舒启添:“”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下一秒,江窈的话就将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
“其实,这件事,是属于只有江家人才知道的秘密。”
人的天性是八卦,江窈话甫一落下,舒启添和舒拂舒歆的耳朵就控制不住地束了起来,只有舒眠用一脸担忧的神情看着江窈,生怕对方说出的东西会揭开曾经旧日的伤疤,再度刺痛原本还未愈合的伤口:
“江窈,没事的,你不用和他们解释,我不要”
“没事的。”江窈安抚性地看了舒眠一眼,随即在一片沉默中,缓缓开了口:
“我的爸爸,曾经孕育过三次孩子,但在怀第三胎时,却不幸遭遇了绑架。”
“受到惊吓之后,他的心情一直不好,许是因为这层原因,他诞下双生子之后,我妹妹的身体很差,这也成了我爸爸的一个心病。”
双生子这件事,舒眠是知道的,但舒启添他们都不知道,因此,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下一秒,江窈的话再度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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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震惊更上一层楼:
“于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爸爸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甚至出现了幻听和幻觉。”
“因为担心他这样的状态不能照顾好我们,所以我爷爷想将我们交给育婴师照顾,但没想到这样却引起我爸爸更激烈的情绪反应,我爷爷没有办法,只能将孩子还给了我爷爷。”
“但我爸爸这样的状态显然不能照顾好我和我妹妹,加上我妹妹本来就体弱,所以呼吸便一日日轻下去,我爸爸担心的整日睡不着,甚至夜晚也抱着我妹妹流泪。”
江窈顿了顿,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不美好的回忆,连带着声音都艰涩了许多:
“之后,我那个信奉风水神学的爷爷便找到了一个算命大师,算命大师算过我和我妹妹的命数之后,告诉他们,我妹妹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差,是因为我在爸爸肚子里的时候吸走了她的气运,导致她身体的衰败。所以,要想让我妹妹活下来,必须让我和她重新互换命格。”
“我爷爷虽然不太信,但我爸爸却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他该怎么救我妹妹。”
“后来,我就和我妹妹互换了名字。”
话说到这里,舒启添忍不住开口了:“那单单论换名字,也构不成杀人的级别吧?”
“是的。”江窈的情绪逐渐低落下来,连吐字也逐渐变轻了,眉头紧蹙,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后来,在我妹妹七岁那年,她再次遭受了一场大病,到最后,已经没有存活的可能,医生说,她活不过那年的春节。”
“她和我不同,因为从小体弱,一直跟在爸爸身边,在国外长大,所以我爸爸真的很疼爱她我爸爸在听到下达病危通知时,真的像疯了一样求医生救她,但医生只让我们家做好准备,趁着病人尚还清醒,带她回国做一些以前没有做完的事情。”
“在四处求医无果,走投无路之下,妈妈带着爸爸,再次找到了当初那个算命大师。”
江窈在说这话时,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下意识握紧了舒眠的手,力道大的几乎隐隐带来些许痛觉,却被舒眠更用力地回握了回去,指尖交握的瞬间,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但那个算命大师告诉我爸爸,只有以命换命,用我的命换我妹妹的命,才能救我回妹妹。”
“他当时说这句话时,我就站在门外我亲眼看见爸爸他点了头,而身边的妈妈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听到这话,不仅是舒眠,连舒启添的表情变了,他不知道是该谴责江窈爸爸的迷信,还是谴责他的偏心,片刻后,动了动唇,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道:
“可是,你们俩不都是你爸爸的孩子吗?”
“我从小没有跟在我爸爸身边长大的。”江窈摇头,笑:
“我身体还算健康,加上我爸爸生病之后幻觉频发,也一直以为是我吸走了我妹妹的气运,所以他不怎么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他继续说了下去:“在答应以命换命之后,我在无知无觉之中吃下了安眠药,被丢到了阴暗的阁楼里。而按照算命大师的说法,我需要在这里里饿三天,先洗净我自身的罪孽,才能开始做法以命换命。”
“我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呆了三天,没有碰到任何水和食物,甚至也不知道当下究竟是白天和黑暗最后饿到昏厥和脱水,差点真的死在那个狭小的阁楼里。”
即使江窈现在依旧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但舒眠依旧不由自主地为江窈的遭遇感到揪心:
“那后来呢?”
“后来”江窈缓缓垂下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