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这才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霍总是个很好的人。”
刚刚还喊汀汀,现在又紧张地变成了霍总,脸上的不好意思还这样生动,明悦怎么看怎么喜欢裴煦,拉着裴煦坐到了沙发上迫不及待聊了起来。
和霍家长辈的相处比裴煦想象的简单,也比他寻常记忆里得更加温馨,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明悦已经被裴煦哄得一口一个“煦煦”停不下来了。
饭后,裴煦和霍应汀还有了陪着明悦在厨房里收拾做西点剩下的材料,明悦嫌弃自己儿子人高马大碍手碍脚,把人赶出去了。
唯有裴煦继续留着。
“煦煦,你怎么不去和汀汀他们聊天呀?”明悦接过他手上的烤盘笑着问他。
裴煦沉默了两秒,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喜欢和汀汀聊天?”明悦猜了一个理由,又道,“汀汀说话有时候是不着调了些,经常把他爸爸气得翘胡子。悄悄和你说,他从小和人斗嘴就没输过。”
明悦这样揭自己儿子老底,裴煦听得忍不住笑:“不是的阿姨,聊天本就是你来我往才有趣,和霍和他聊天有时候也很有趣。待在这儿陪您是因为我很喜欢您。”
“真的呀?”明悦转过来眼睛都亮了,玩笑道,“真的吗,你别和利奥一样为了吃甜点哄我高兴呀。”
很难想象近五十岁的人还这样热情活泼,因为一句“喜欢”而如此高兴,裴煦点了点头,很认真:“嗯,是真的。”
明悦的热情就像是裴煦从没遇到过的一种爱,一种他曾经羡慕过的、渴望过的,却又从来没得到过的,近似于想象中母亲的爱。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可明悦的每一句话都温暖柔软得像是在满足小时候的那个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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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
裴煦是一个很贪心的人,他深知自己这一缺点,所以哪怕是知道明悦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是霍应汀的朋友,但裴煦还是很贪心地把这份“好”在脑子里朝想象中的那份“爱”靠近。
不需要别人知道,只要他自己明白就好。
只要感受这么几个小时就好,哪怕是擅自做主偷来的、自欺欺人的,裴煦也已经心满意足。
至少他想象中的母亲角色,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
又陪明悦待了一会儿,霍应汀手上拿着两瓶药酒推开了厨房的门。
他靠在门上好整以暇:“你们母子俩聊完没?”
“瞧你那小心眼的劲儿。”明悦笑骂他。
“妈,裴煦刚出差回来,您让人歇会儿成吗?”
明悦“啊”了一句,忙把裴煦推到厨房外面,“瞧我,太高兴都忘了煦煦刚赶飞机回来。煦煦,去楼上客房睡会儿吧?”
裴煦被明悦推出门,莫名其妙看着霍应汀:“午睡?不让我回家吗?”
霍应汀熟练地勾过人往楼上去:“来来回回多麻烦,晚上不是还要陪我夜跑?今天就睡这儿,反正行李都在,不够的我让人给你准备,明儿我再送你回去。”
“喂。你是不是太霸道了。”裴煦挡了他一下。
“你管事无巨细叫霸道啊,裴总,你未免太不近人情。”霍应汀带他走进一间客房,顺口胡诌,“而且我看你和我妈相处得挺好的,刚我爸逮住我说花还是被碾坏了几朵,我妈最宝贝那些花,晚上知道了又得念叨,你要是留下来她估计就能放过我了。”
霍应汀顿了顿,舌头抵了抵上颚:“就当帮帮忙,成吗,煦煦?”
这两个字从霍应汀嘴里叫出来只剩下了揶揄和占便宜,裴煦心脏一跳,没好气地刀了他一眼,但又不得不承认,霍应汀留人的理由正好戳在了他心上。
“行、啊。”裴煦皮笑肉不笑,“汀、汀。”
霍应汀憋着笑,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的样子,在把人惹毛前换了称呼:“欸。谢谢裴总!”
“你怎么还不走?”
霍应汀见这人刚进门就赶自己走,简直要气笑,抬手把手上的药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他,总算说出了正事。
“是不是受伤了?”
裴煦下意识偏了偏身体,藏住了自己的左手:“没有。”
“演技差得要命。”霍应汀长腿一迈在沙发上坐下来,又勾过一个凳子摆在自己面前,拍了拍:“吃饭的时候抬一下左手皱一次眉,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裴煦没想到这人细心到这种程度,心里莫名其妙像是被戳了一下,忍不住小声开口说:“小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