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镶红宝石凤钗,不要流苏,再加对牡丹金钗。”陆月寒一边吩咐着,一边对着镜子细细勾出两道眉峰。
少女天生丽质,雪肤花容,描了眉倒是平添三分凌厉。惯常的垂鬟分肖髻在发顶梳正,垂发紧紧编成发辫,配上金红二色的发饰,愈发显得她端方凛然,不怒自威。
“大人今天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弦鸣问道。
她跟着服侍了近一个月,也渐渐摸出一点门道。陆月寒平日里打扮温软动人,这般装扮还是她服侍以来的头一遭。
这也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不是后宫娘娘,便是司礼监那边出的事。
“自是有的。”陆月寒并不想细说,只随意应道。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挑了一对珍珠耳坠带上,这才挺直脊背,不紧不慢地往司礼监去。
女官踏进司礼监时,尚有些纷乱的屋子中霎时一静。
陆月寒神情肃然,挑剔地扫视一遍所有人之后冷声道:“敢问诸位,宋督公在何处?”
众人瞧着陆月寒面色不虞气势汹
9、玫瑰饼()
汹,谁也不敢摄其锋芒。神仙打架,他们这等凡人最好还是躲远些。互相对视一眼后,一个小太监被推出来嗫嚅道:“宋督公去皇城司了。”
陆月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战战兢兢的小太监,倒也不屑与他计较,冷笑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煞神离开,众人却丝毫没有松口气的模样。面面相觑半晌,有人低声道:“又开始了。”
消停了一个多月,陆宫正和宋督公又要开始斗法了。这俩人对上,总是要有人倒霉的。只希望这回倒霉的是朝堂上那些高官,能让他们逃过这一劫。
陆月寒依旧迈着她那仿佛每一步都丈量过一般的步子,不急不缓地回了宫正司。皇城司在宫外,她要出去需得带上鱼符。
太监宦官出入宫廷,要比女官宫娥方便许多。有出宫权利的女官不多,陆月寒便是其中之一。只是这项权利于她而言更多是荣耀,真用到的时候倒是极少。毕竟后宫女官,平日里没什么出宫的必要。
不过……如今她身为司礼监掌印,能够名正言顺地接触前朝政务,想必日后出宫的次数会愈发多起来。
陆月寒找出装着鱼符的金饰鱼袋系在腰间,眼底一片幽深。
太后只希望她能坐稳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从没想过她能真正掌握实权。但她想要的却是接手太后与前朝的联系,掌控太后手上的官员资本,将之收为己用。
前朝太监能左右朝政,她……自然也能做到。
不过眼下出宫,却不是为了这事。
陆月寒把昨日做的玫瑰饼仔细包好,收到了荷包里。
做玫瑰饼的方子不是旁人进献予她,而是从镇南侯夫人那里得来的。小时候她去镇南侯府做客,镇南侯夫人亲手带着她做过。
喜好甜食的人不是她。她花了这么多心力做的玫瑰饼,本也不是做给许云深任雪霁吃的。
这玫瑰饼,她今日一定要送出去。宋令璋出宫委实是意外之喜,纵使她需得费尽心思找个合理的出宫理由,但是在宫外毕竟比宫里要方便许多。
走到昌运门,陆月寒从金鱼袋中拿出了铜鱼符,神情冷肃:“本官有要务在身,烦请备车。”
“去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