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你记着,咱们这等人,找个没权没势的宫女倒还罢。到人家正经有品级有身份的女官面前,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老太监说的苦涩,小宦官听的凄然。而真正被拒绝过的宋令璋,心下更是酸楚。
——“就凭你,也有资格跟我提这种事?”
——“我当日就不该发这善心,平白留着你恶心人。”
——“你若死了,也没人来污了我的耳朵。”
当年他们商议找借口闹一场掩人耳目,可谁又知她是不是借机说了心里话?纵使当时是做戏,可这些年下来只怕也成了真。
毕竟当时年少,她还不知事。可十年过去了,在这深宫里耳濡目染,人家一个正二品的女官又凭什么还愿意跟他一个废人?这今日,不就是来提点他了。
——“这做人呢,总得记着自己的身份,别肖想一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他……怎么放的下。
*
陆月寒回了宫正司,有掌正迎上来问:“大人,您刚刚着人送来的那宫女……”
“不知尊卑,喧哗闹事。带去处理了。”陆月寒冷声道,“那宫女呢?本官亲自监刑。”
在宫正司,若是说处置那便是按着规矩该关关该打打,是生是死全看天意;但若是说处理,那便是竖着进横着出了,绝不留半口气。
掌正听着陆月寒的语气,便知宫正大人这是气不顺要拿人撒气了。在这深宫里能有几个人有好脾气,在主子面前赔笑伺候,转头就欺压更底层的奴才,这才是宫里的常态。好在宫正大人要出气也是折腾那些进了宫正司的犯人,待他们这些属下却十分宽厚。掌正也不十分害怕,躬身向陆月寒道:“下官带您过去。”
没有陆宫正发话,宫正司自然是不会轻易动刑的。然而掌正过来一声传话,刑房里上上下下便都忙开了。
陆月寒坐在椅上,捧着茶盏慢慢嘬饮。她耳中听着凄声尖叫,眼前看着血花飞溅,面上不由得带出一点舒心的笑意。
“拶指还不曾用过罢。”陆月寒漫不经心道。
宫正大人亲自发话,掌刑宦官自然不敢不听。连忙拿了拶指过来,直到废了蒋宫女那一双手才算完。
蒋宫女疼得晕过去醒过来,嗓子都叫的嘶哑了,陆月寒却仍不满意,淡淡又道:“叫的难听,还是别出声的好。”
掌刑宫女依言去办,诸多刑罚轮番上阵废了蒋宫女的嗓子。陆月寒瞧着这宫女手不能书口不能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都下去罢。”
宫正大人来了兴致,偶尔也会亲自惩罚犯人,只是
2、未婚妻()
宫正大人亲自动手的时候,向来不愿让别人瞧着。众人都知道陆月寒的脾性,此时顺从地退了下去,带上了刑室的门。
这刑室墙壁极厚,关上门外面便听不到半点声音。陆月寒放下手上的茶盏,踱步到被吊挂着的蒋宫女面前,瞧着对方怨毒的眼神轻轻一笑:“我也不叫你做屈死鬼,今儿个便让你死的明白。”
她顺手拿起一个皮拍,抬手一记耳光抽的蒋宫女脸上鲜血迸溅:“就凭你,也配妄想宋令璋?”
“啪”的一声,陆月寒反手又一记耳光抽过去:“就凭你,也敢瞧不起宋令璋?”
痴心妄想、心比天高,说的都是眼前这不知所谓的死人。
“他是先镇南侯的嫡子,你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女儿,凭什么瞧不起他。”
“若是当初镇南侯府没出事,你连见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想给他暖床,你们问过我没有?”
“你们都当我是死人?我才是宋令璋的未婚妻。”
陆月寒训一句抽一耳光,几下子下来皮拍上已经沾满了血。眼看着蒋宫女被她打的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陆月寒却突然扔了皮拍,一下子哭了出来。
她才是自幼和宋令璋订过婚约的人。
为什么左一个宫女右一个宫女往宋令璋面前凑,还不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能把这些人统统找理由送进宫正司,却不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宋令璋身边说一句要纳妾先问过她这个正室。
她只能在这刑室里,在旁人听不到的地方,对一个口不能言手不能书的将死之人耀武扬威。
若不是当年家中出了事,他们这时候早该成婚了。可如今她只能在仇人身边,隐姓埋名忍辱负重。
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跟着皇上,一个追随太后,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仇敌,为家族平反。
迟早……迟早有一天,她要拉着宋令璋站在仇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说一句:我是沈辂,沈家嫡女,宋令璋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