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一进屋,正好对上周绮元的视线。
“夫人……”
紫菱刚一开口,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喊冤,周绮元已经劈头对她道:“紫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的东西!”
紫菱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发难,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幸而自己早有准备,才不会乱了手脚。
她挺直后背,清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小姐,您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奴婢跟在夫人身边多年,夫人厢房中的贵重物品,向来都是奴婢负责清点和保管的,从未丢过一件,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而我安分守己多年,怎会突然偷您的东西?再者,我刚刚一直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作案的空隙。”
周绮元漫不经心地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本小姐是故意栽赃陷害你了?”
紫菱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左右都是得罪人。就在她要开口之际,紧接又听周绮元道:“而且,你最后所说分明就是在撒谎。”
紫菱当即一怔。
周绮元继续道,“你刚刚明明进过我的寝室,为我挑选衣裳之时,我当时并未同你在一起,这就是作案的时机。你竟当着众人的面睁眼说瞎话,谎称自己没有作案的空隙。”
紫菱脸色一变。
她咬牙道:“是,”
说到这里,一脸委屈地看向陈氏,“夫人,奴婢单独进过小姐的寝室不假,可是我并没有偷拿她的东西。您了解奴婢,应该晓得奴婢向来手脚干净。如若不信,大可以搜奴婢的身。有没有,一搜便知。”
周绮元沉吟道:“可刚刚你离开过我的院子,究竟藏在了哪里,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小姑娘个子不高,容颜稚嫩,但眼里不见半点天真,从容镇定得令人感到可怕。
紫菱脸色变了又变,没想到对方生了一张巧舌,竟然把自己堵进了死胡同里。
而她岂能示弱,下一刻作出满脸委屈之状道:“小姐,您不能随便污蔑奴婢,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
说到这里,索性当着陈氏的面,竖起三根手指,“夫人,奴婢可以对天发誓,没有偷小姐的任何东西。还请您明察,还奴婢一个公道。”
“不错,”
周绮元忽然再次开口,顺着她这句话道,“你也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昨日我二哥不过是去了一趟我娘那里谈话,你们便咬定是他偷的玉簪,是你们几个之中,哪只眼睛看到的。”
周围人为之一震,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几岁孩子之口。
而她嗓音稚嫩,铿锵有力,“没有证据证明,却被恶意扣上盗贼的罪名,我们堂堂永定侯府就是这样办事的吗?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紫菱想起方才种种,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所有安排都是对方做的局,为的就是为周怀安洗脱嫌疑。
她一直当周绮元只是个脑袋空空的骄纵小姐,感情一点不傻,还精明得很。
这时,沉默半天的陈氏,闻言反应过来后,面色不悦了几分,对周绮元佯怒道:“元元,休要添乱。盘查西院的事情,是娘吩咐去做的,紫菱只是听命办事,你与她计较什么。再者,我不是告诉过你,离那人远一点的吗?你为他乱出什么头?”
说到最后,隐含警告的意味。
有了陈氏站自己这边,紫菱底气更足,接话道:“原来如此,”
她摆出一副伤心之状,含沙射影道,“小姐担心哥哥受委屈无可厚非,可也不能因此给奴婢乱扣罪名啊。”
“倘若我不是乱扣呢?”
周绮元瞪着她道,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紫菱心里咯噔一跳,努力维持正常神色。
周绮元走到她面前,牢牢盯住她的眼,义正词严道,“我们堂堂侯府,既不能无缘无故丢了东西而没结果,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一个好人。我听说这次失窃搜查了所有人,却独独跳过了你,如此有失公平。不如一视同仁,去你房里搜查一番,这样,也能服众。”
紫菱本就是第一个发现玉簪失窃的,陈氏之所以没查她,一是因为没有贼喊捉贼的道理,其次是出于多年的信任。
陈氏欲要说什么时,紫菱开口道:“清者自清,奴婢没有做过,但搜无妨。”
周绮元一听,轻轻蹙了蹙眉头,心里也摸不准了。
原本她还怀疑此人的品性,以为这件事与对方有关。可现在看来,又觉得对方似乎也不像是小偷。否则,脸上怎么不见半点惊惶失措。
陈氏闻言,也没什么顾忌了,当即下令派人去查,完了又对紫菱识大体赞许不已,夸奖了几句。
紫菱心中好不得意。
周绮元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