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静默几秒,点了点头:“是,没有人迈的过去。”
“可是我还是感谢五哥。”萧染说:“带他离开了。”
商元景带商酌言离开之后,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他重新开口说话,对自己一点点的产生信任。十五岁了,从没有上过学,他会的,懂的,都是母亲教的,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太片面也太小了。
可他十五岁了,让他重新去跟一年级的小学生一起去求学也不现实,商元景便担任了他的老师,从头开始教他,不知道商酌言是不是真的是学习的料,还是说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有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学东西很快,一年多的时间就学完了小学和初中的课程。
有些为难他了,可商酌言从来没有喊过苦,说过累。
后来商元景送他入学,他成绩优异,只是还是不太爱说话,直到到了大学才好一些,他也诚实地跟商元景说自己要报仇,要让整个商家都付出代价。
商元景闻言没有阻拦,只是让商酌言答应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以后不管他要怎么做,做什么,都不能违法法律,不能为了商家人把自己也赔进去。
商酌言闻言看了商元景好一会儿,问他:“不拦着我吗?”
“不拦。”商元景说:“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想做什么就去做。”
商元景没有拦着,也拦不了。虽然他是商家人,但商酌言不是吗?那些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不可能简单的算了。商元景将他带出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能拦,一旦他拦了,他就没这个弟弟了。
况且他和整个商家也未必就有多深厚的情分,尤其是在见到这样的事情之后就更不能拦着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商酌言之所以现在还活着,还像个正常人一样就是吊着这么一口气在,一旦这口气散了,这个人也就废了。
商酌言最后还是答应了商元景,说他要名正言顺地让商家人都付出代价。
其实不只是商元景,就连谭青最后离开之前也一再地强调不要为了那些人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自己现在这样,是谭青用命,商元景用商家少爷的身份换来的。
商酌言或许是自小在恨里长大的孩子,却也并非是好坏不分。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他们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让自己为这些人送命的。
之后的几年,商酌言比之前还要用功,六年的课程他用三年的时间就读完,之后实习顶级投行,一步步地走到顶端的位置,然后步步为营地成为了现在人人都知道的商酌言。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他拿回了曾经属于他自己的。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些握在他手里的从来就不是他看重的,他想要的,也从来就不是这些东西。
他要的,已经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夜已经深了,萧染听完整个故事窝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动弹,唐佳也需要平复思绪,将客厅留给她,自己离开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楼下。
楼下停了一辆车,这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倚车而站的人,他一袭黑色风衣站在那里,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却很久都没有送到嘴边。
哪怕是唐佳将曾经的时候说给萧染听,可在商酌言那里也还是由始至终地走了一遍。
可他没疯,他还要接萧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