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婷看到他的动作,放下包,笑了笑说:“干嘛啊?还有什么商业机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不是什么机密。”徐临越脸色有些差,他最近基本没有睡过整觉。
——“是裁员名单。”
陶婷拉开冰箱门,却一下子忘了自己要拿什么。
“什么意思?”她回过头,睫毛轻颤,“有我啊?”
“当然没有。”徐临越叹了声气,“有你的下属。”
“谁?”
徐临越说:“还没确定,绩效最后五名,去三留二。”
消息来得太突然,陶婷胸口闷堵,她不解地问:“怎么就要裁我们市场部的员了?”
“新品销售额跌成这样。”
徐临越话还没说完陶婷就又开口:“那是我们的问题吗?”
“质地不行、品控差、颜色重叠度太高、压花不齐”陶婷细数着差评,问徐临越,“那不是研发部和工厂的问题吗?”
徐临越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太阳穴的胀痛说:“研发部现在动不了,能留住他们就不错了。”
陶婷觉得荒谬:“那你就来动我的人?让我们来背锅?”
“他们也可以选择去电商部做运营。”徐临越说,“走的话,赔偿金也不会少。”
陶婷冷笑道:“我谢谢你啊。”
“陶婷。”徐临越撩起眼皮看着她,“我们每一天都在亏损,你知道我今天听了多少抱怨吗?”
陶婷说不出话,她都快呼吸不上来了,她只知道她现在没法和眼前的人共处一室,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
“我妈今天说她不太舒服。”陶婷重新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说,“我去看看她,你记得吃饭。”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出声问:“谁走谁留,能让我来定吗?”
“也好,我把名单发你。”
砰的一声响,大门落了锁。
徐临越手肘撑在桌面上,弓背低下了头。
他闭上眼睛,用力搓了搓眉心,头疼,要烦的事太多了。
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他突然想起了某个慕尼黑的春日午后,那天阳光格外刺眼。
那会儿的徐临越还算是个毛头小子,心里怀着一腔委屈和愤懑,咬牙朝augt挥出了一拳。
现在那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回在他脸上。
他失神地想,原来坐在这张位置是这样的感觉。
陶婷没去父母家,直接回了彼岸春天。
她毫无胃口,一坐下就从托特包里取出电脑。
徐临越已经把名单发了过来,陶婷看着那几个名字,心脏被揪紧似的疼。
这是她在茜雀的第五年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现在这个团队里的人几乎是她一手组建的,谁走她都不舍得,但她只能让自己来选择舍弃谁。
删删打打了半天也做不下决定,陶婷起身找来几张白纸和笔,她需要理清思路,保持客观。
在白纸上一项项写下考核标准和这两年市场部的重要项目,陶婷一边回忆他们的表现,一边为每个人打上分数。
把名字发回给徐临越时,她却没能松口气。
原来有一天,她也会冷漠地衡量审判,抛却所有个人情感,只看得到所谓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