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子阳突然的提亲,公主有些愕然。哪有自己给自己提亲的,简直荒唐。不过这件事情放在陆子阳身上又显得很合理。这一盏茶的功夫让公主有些猝不及防,她的思绪如同打结的长发一般,理不清的混乱。公主下意识推开了陆子阳,气喘吁吁跑去外面。她瘫坐在甲板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等猎奇坊倒了,我们成亲吧!”“等猎奇坊倒了,我们成亲吧!”“等猎奇坊倒了,我们成亲吧!”……这句话在公主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未成婚,竟然和男子有了肌肤之亲,没有媒妁之言,自己给自己提亲。之前苏轼告诉过公主,陆子阳的家乡十分开放。这哪里是开放,简直是流氓!可是,好喜欢啊!公主摇了摇自己的头,“我简直疯了。”“你没疯。”陆子阳的声音在公主背后响起。“啊……!”公主吓一跳,“你今天要吓死我。”“对不起。”陆子阳无比真诚的看着公主,“但我是认真的。”陆子阳仔细想过了,只要猎奇坊倒了,说明官家是个好皇帝。到那时,他会对官家坦白。告诉官家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大宋后期改革为什么会失败,应该如何改革,应该废除重文轻武的国策,应该立马强军攻打辽夏。他为官家培养了那么多骁勇善战的武将,只要官家愿意,就算收复燕云十六州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么赵祯便会成为大宋历史上最厉害的皇帝,可能都不会有后来的南宋。只要得到官家的支持,开启改革之路,加上苏轼、苏辙和巢谷,大宋一定能变得无比强大,他将完成千古伟业。到了那时,陆子阳自然有求娶公主的资格。至于天谴和痛苦,只要忍受住便好。因为那群神仙告诉过他,在这个世界,他是不死之身。苏轼对他说过,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没有想到对他的惩罚,竟然在此刻变成了陆子阳的护身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命运的齿轮开始偏向陆子阳。到了那一天,他和苏轼都将完成自己的梦想。想到这些,陆子阳有些开心。原来事情都在那里,从未改变,但是看待事情的态度是可以转变的。凡事都有好的一面。想当初他得知自己不能死在这个世界,是多么痛苦和无助。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所有的行为都在耍流氓,按律法可是重罪。”公主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他。陆子阳对着她微微笑了笑,公主说过,她喜欢看他笑。“坐下来。”陆子阳坐在甲板上,用指节敲了敲甲板,发出几声脆响。陆子阳就这样坐着,两只手抱在胸前,懒洋洋的样子,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笑比河清。少年英俊的眉目有些夺目,将公主的眼球死死吸引住,今天陆子阳周围散发出一种公主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东西。幸福感。“快坐下,前面河水湍急,万一掉下去。”汴京河一眼望去,平静如镜,只有偶然间船只划过水面之后,泛起的点点涟漪。公主坐下,并对陆子阳翻了一个白眼。顺便还嘟了嘟嘴,那样子像是在等陆子阳给她一个解释。“见你第一眼,便觉得你有些特别。”陆子阳本想说其实他对公主也是一见钟情,那天在集市上见他的第一眼,便沦陷了。但确实说不出口。有时候陆子阳也奇怪,他一个现代人在表白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说出那些话,反倒是公主。从小在封建传统下长大的她,倒是很直接。“特别,哪里特别?”公主凭借着自己正确率不是很高的第六感预测到,陆子阳今天要对她说很重要的话。“笑起来好看。”“这算什么特别,你笑起来也好看啊!”“你的意思说我不够特别。”陆子阳本想和公主讲正事,不知不觉就被她带偏了。“特别讨打。”“我要说正事,很认真那种,你能不能不要搞笑了?”“好好好,你说。”公主说完瞥了一眼陆子阳,小声嘀咕,“之前还说很喜欢我搞笑。”“你说什么?”“没什么,你说。”公主连忙摇头。“我身上有很多秘密。”“我知道,巢谷告诉我了。”终于等到你坦白了。“巢谷告诉你什么了?”陆子阳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对外宣扬他的事情。不是因为觉得难堪,只是不想将自己的痛苦给别人看。这个世界应该多分享一些幸福,少一些苦难。“巢谷告诉我你有很多秘密。”公主一脸认真的看着陆子阳。“然后呢?”公主摆手,“没有然后了,你知道吗?我最烦巢谷这种人,说话只说一半,你知道这样和我说话的人下场是什么吗?”,!“什么下场?”陆子阳倒是有些好奇,公主一脸奶凶奶凶的。“都重新投胎了,我可是公主,全都拖出去斩了。”陆子阳被公主的样子逗笑了,他用手捏了捏公主的鼻子。“那你斩了多少人?”陆子阳说完还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零人。”公主叉腰,“所以这个巢谷可是第一个吊我胃口的人,他能活着已是一个奇迹。”“哈哈……”陆子阳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想要掩饰自己的笑。“笑什么嘛!信不信把你杀了。”“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那你说说你的故事吧!你手上的疤,你为什么不爱笑,为什么性格那么冷……”公主所问,全是关于他的。那个瞬间,陆子阳的心仿佛被重物击中。“因为我生病了,这些伤疤还有我的性格脾气都是因为这场病。”“什么病?严重吗?我让父皇找最好的郎中给你医治。”公主满眼都是担心,陆子阳拉过她的手,用掌心揉搓着公主纤细光滑的手背。“我好了,你别担心,苏轼已经治好了我的病。但是我的脾气性格以及我思考问题的方式很难改变了,就像这手上的伤疤一样,虽然不流血了,但这疤永远都在。”公主低下头,用拇指轻轻从陆子阳手腕上扫过。因为时间的关系,伤疤已经淡了很多,但用手摸过去依旧能感受到突起。“以后我要是眼睛瞎了,我就能通过这道疤找到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快点说呸呸呸。”陆子阳皱着眉。“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要相信什么马克思吗?怎么现在你也这么迷信?”“快点说。”陆子阳瞪她。“哈哈哈哈……我说,呸呸呸。”“以后不要说这种话。”“简直是可恶,我上次去拜佛,你说我迷信,还让我相信什么马克思,现在自己遇到这种事,不也迷信。”“向我保证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他不依不饶。“哎呀,我说的是万一,是万一。又不是诅咒我自己。”“没有这种万一,你会平平安安的。”“你以后也要平平安安的,陆子阳。”“我会努力。”“不是努力,是必须。”“嗯。”陆子阳将公主顺势揽入怀中,“之前对你冷淡和绝情,是我不好。那时候没有勇气和你在一起,害怕不能给你幸福,害怕我会再次发病,害怕我配不上你,害怕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是我太懦弱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公主趴在陆子阳的胸前,感受着他胸腔有力的跳动,“为何现在你又有勇气了呢?”“还是没有勇气,只是放手一搏了,因为比起那些,我更害怕见不到你,我更害怕你和别人亲密无间,一想到要彻底失去你,身体血液都凝固了一般。”“陆子阳,我爱你。”话落,公主明显听到陆子阳心脏空拍了一下。一种不明所以的颤栗感流淌过陆子阳全身。“我会去认真学习关于爱的一切。”“傻瓜,爱是人本能的反应,不用学。就像你吃饭一样,天生就会的。”“是吗?”“当然,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粘着你吗?不管你对我说再狠点话,我依旧没有放弃。”“陆子阳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难道不是因为你脸皮厚?”“屁。”公主用脚踢了陆子阳的脚一下,“我从小在深宫长大,我从来不听身边说了什么,我只看他们做了什么,甚至有时候什么都不看,只需要用心感受就好了。”“那你对我是什么感受?”陆子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他发现原来这么无聊的对话竟然会那么有意思。“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爱。”“这么自信。”“我马后炮的,每当我以为你喜欢我的时候,你又会用冰冷的话将我的自以为是打碎,正当我动摇的时候,你又跑出来,在我的心上举着旗子,上面写着你喜欢我。”“对不起。”“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不管过程是什么,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好。”“好。”“那你给我讲讲,你过去都经历了什么,我想知道。”“没什么。”“骗人。”“和现在的幸福比起来,以前吃的苦都不算什么,能遇到你们是我最大的幸运。采儿,你知道吗?我走了很多的路,吃了很多的苦,才走到你面前。”这一次,陆子阳没有叫她公主,而是改变了对她的称呼,叫她采儿。“你跟着我,以后我罩着你,什么苦都不敢来招惹你。”公主很想知道陆子阳过去发生的一切,因为爱他所以想了解关于他的一切。但也因为爱他,不想他再将过去伤心的事情又回忆一遍,伤口都结痂了,何必再掀开。“好,以后你就是我的靠山。”“陆子阳。”,!“嗯?”“你为什么说猎奇坊倒了才和我成亲呢?”“因为我要将所有事情都办了,才能安心和你成亲。”公主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升起一股隐隐的不安。看来这猎奇坊必须要严查了,其中牵扯太多。但是她也无能为力,公主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消息传递给了官家,公主相信官家一定会认真盘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时间时间罢了。这猎奇坊背后的人还不足以做到只手遮天,因为这天可不是他。猎奇坊楼上的王升,载歌载舞。身旁美女如云,王升左拥右抱,乐在其中。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降临。王珪以最近比较忙为由,托人嘱咐他,最近来府上找他。他会找时间和他联系。王珪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他感觉最近有人盯上他们了,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是王珪的政治嗅觉异常灵敏。危险靠近的时候,不是靠理智和证据判断,而是靠经验。他可不会认为最近猎奇坊发生的不顺都是巧合或者是运气不好。一定是政敌在搞事情。对于王珪来说,这些年靠着猎奇坊已经达成了他想要的目的。铲除了朝中大量异己,靠着猎奇坊赚来的脏钱笼络了不少人。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欧阳修一派敢和他叫板了。当下的形势,猎奇坊的存在反倒是个累赘。现在是时候将这个累赘甩掉了,这件事情他也要从长计议,好好计划一番。不管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他的头上。当初所有的事情王珪没有直接出面,都是间接参与。只要将王升的嘴堵死,那他便可以高枕无忧。至于王升,倒也不难对付。王珪一直对他很好,几乎将他当儿子看待,加上这些年的洗脑,王升不可能背叛他。当初要不是王珪帮他,他不过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浪荡子。怎么会有今天荣华富贵?王府,王珪看着日头快要下去了,命令人去码头准备一条船。此时,王升收到一只飞鸽传书,“来人,准备一条船,今夜月好,本少爷想去赏赏月。”那人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天。这怎么知道今夜月好的?简直离谱。“好的,掌柜,请问要准备美人一同和您泛舟游船吗?”“不必了,我一人前去便好。”:()重度抑郁患者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