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站着的一排日本兵,我冷汗不由得下来了。按说上一次这么大阵仗,还是“欢迎”我回锦州。但明显这一次“来者不善”。不用问,看那些日本兵一个个持枪如临大敌似的就知道。虽然他们枪口稍稍向下,但都是对着我。我可没有信心瞬间解决掉这么多个日本兵——上回在战场上就这么试过一回,我是干掉了两个,但自己也差点被打成了筛子——现在胸口上还好多个伤疤呢。“郭桑,死咪吗些。”那个带队的军官铁青着脸,向我伸手。我知道,他是要我的包。但我也知道,我现在包里好多东西,如果被他搜出来,那恐怕我就不是被打成筛子那么简单了。“请问我犯了什么事?”我大着胆子问道。“八嘎!”那个军官一言不合就把枪抽出来了对着我。完犊子!看来小爷我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看着那鬼子的手都已经扣在扳机上了,我丝毫不怀疑这家伙是很想一枪把我毙了然后再慢慢搜……“蹉跎马叠!”正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声叫道。那个鬼子军官一愣,放下了枪。我一看,只见一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原来是刚才那个陪着小皇帝的西服客。无论如何,有人来救驾总不是坏事……吧……只见那个西服客“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大通,居然是很流利的日语。哟呵,这位没想到除了英文,还精通日文啊!看来有空我是不是也得学点儿日文……不对!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呢!那个鬼子军官脸色铁青,说了句什么,然后那个西服客又“哇啦哇啦”了一通。讲了不知道多久,鬼子军官又“八嘎!”然后再举起了枪——这回是指着西服客。出乎我意料,那位虽然脸色苍白,还是挺起胸膛继续交涉。这位居然有如此胆色,怎么就干起汉奸来了呢!……不过算了,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又交涉了好久,鬼子军官终于放下了枪,摆摆手。“快跟我来!”西服客低声道。这个我自然不会犹豫,马上跟上。我们两个人就在一堆日本兵的“注目礼”下,慢慢离开。“谢了!”转了个角终于看不见日本兵,我松了口气。“这里还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我一愣。这位怎么神神秘秘的样子?他带着我,穿街过巷,直到走到一栋小楼前,他领头走了进去。我抬头一看招牌,吓了一跳!“大东亚旅馆”?这……怎么跟我刚穿越到这个年代的落脚点“东亚旅馆”的名字那么像?不过也不容我多想,只能赶紧跟着进了旅馆。旅馆里出来一个穿着西式侍应生制服的人迎来上来,恭恭敬敬地给我前面这一位打招呼,然后领着我们上了楼。侍者带我们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打开灯,就转身带上门离开了。“这里可以了,郭连长。”他把帽子随手放在桌面道。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只见房间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房间中间有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整个房间略微显得有点儿空旷。“方才感谢阁下为在下解围,”我拱手道,“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在下姓方,名大同。”他微笑着伸过来一只手。哦,西式见面礼啊。“郭连长以前不是带兵的啊?”他突然问道。我心中一动,答道:“确实没怎么上过阵,惭愧。”“以前我见过的军人,手上都有枪茧。”方大同笑笑道。咦?这位看来不是一般人啊……“方先生见过很多军人吗?”我问道。“有几个当兵的朋友。”他道。我不知道他是谦虚还是故意隐藏什么,但能够在一握手之后就瞬间判断出我不是长期当兵的,这份眼力可不是一般。“从这里出去,最好换身衣服。”他说道,“我待会让人给你找一身去。”“啊不用了,我自己有。”我答道。事实上,我是准备了一身衣服,就放在我包里,正准备找地方换掉身上这套军服呢。“那自然好。”他笑笑。“方先生……您是皇上派来的?”我试探着问道。“我看见你出门就被日本人拦住了,我就知道会糟。”他没有直接回答。嗯,看来这位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那感谢先生了,我先换身衣裳。”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问,也许人人都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好,”他拿起桌面的帽子戴上,“日后如果有需要的,可以写信寄到这里,收信人写‘袁先生’。”我差点笑出声来,这“袁(圆)先生”怕不就是这位“方先生”的化名?穿过后厨,旅馆的后门,通向一条小巷子,小巷子也有多个岔路。这倒是很适合干些秘密的勾当。一边猜测那位“方先生”的身份,我凭着方向感走到了一处大街上。来过长春几次的我,也认得这里离火车站不远了。此刻的我,穿着一身长衫,带着一顶礼帽。无他,就是因为这衣服比较轻便,可以放在我的提包里。看到“火车站”三个字,我稍稍松了口气。买了到锦州的火车票,我在候车室里等待发车。候车室里有各色人等,彼此间并不交谈,只有背着货架的小贩,一边低声叫卖一边巡逡。我压低帽沿,打算闭目养神。“吗哒!”突然一声喝问,把我惊醒。候车室门口冲进来一队日本兵,举起枪对着候车室里的所有人。妈的!这帮鬼子到底有完没完???阴魂不散的!候车室里的人狼奔豕突,乱成一片。“啪!啪!”是枪声,带队的鬼子军官向天开枪了。所有人都吓得趴在地上。我没办法,也只好伏在地上。我不知道亮明我的所谓“身份”是不是好使,于是觉得静观其变。“都不要动!太君是来查破坏分子的!一个个都站起来!”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国人大声叫道。:()梦回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