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通州宛若一个盆地,从高处看去云遮雾绕,不远处溪流渐渐融化的冰层,发出细碎的坍塌声,冰水混杂,交错生辉。
通州县令的府邸就在通州地势最高处。
想来他们是遇上了赶集的日子分外热闹,不少百姓在售卖酥蜜食、甜枣、糯米团子之类的各色甜点饮食。
姜藏月自打进入通州,就尽职尽责扮演一个打点行装的女使,垂头安分跟在纪晏霄身后。
他道:“姜姑娘站那么远?”
“奴婢现在是殿下的随行侍女。”姜藏月眼观鼻鼻观心。
她来通州有要事要办,自然越减少存在感是越好的,旁人只会注意到纪晏霄。
片刻后,她开口:“通州县令在等殿下。”
虽然通州与汴京相隔好几日路程,但汴京大皇子身亡,太子已出发通州查案,和吏部侍郎经过通州前往幽州治水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
“他不一定认得我。”纪晏霄慢条斯理往县令府邸走,他含笑:“通州县令有脸盲症。”
姜藏月:“”
县令府邸附近已有巡逻队在巡逻,庭芜正上前准备递上拜帖,那身着蓝色长袍,约莫二十四五的青年上前就给了庭芜一脚。
“周书,让你去粮仓问问今年的粮食产量,你跑回来做什么?”
庭芜:“???”你看看清楚,他是周书吗?
一旁又一个侍卫踌躇上前开口:“大人,属下才是”
“张路,你以为你就没有事情做了吗?”青年又呵斥身边的侍卫。
姜藏月略微蹙眉。
纪晏霄不疾不徐解释:“他的脸盲症已经有好多年了,我让他办事,他没有一次认清楚人的。”
姜藏月神情沉默。
有脸盲症的通州县令,究竟是怎么为纪晏霄办事的,他也敢放手让人去做。
“太子前几日便到了通州。”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
他的语调也没什么变化:“让姚全当成卖货郎赶出去了。”
姜藏月琢磨了一下:“殿下的人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他眉眼柔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姜藏月顿了顿:“殿下说的是。”
纪晏霄同样顿了顿。
在说话的间隙,庭芜忍无可忍已经将拜帖怼到姚全眼睛前面了,按着他认清楚了字,姚全很是震惊扭头:“纪大人,您来了!”
纪晏霄等人在姚全的带领下进入府邸中。
姚全的府邸更是别具一格。庭院两侧开垦了不少小菜园,正是这个时节,里面种了不少十几斤重的大白菜。
庭院廊檐下更是挂了不少竹条,上面都写明了每个房间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以免弄混了闹出大笑话。不过姚全看着跟在纪晏霄身后的姜藏月,还是发出感叹:“纪大人女儿都有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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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得白白净净的,跟纪大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到这话庭芜都快咳破音了,姜藏月神色不变解释:“奴婢是大人的出行女使。”
侍卫周书忍不住上前提醒:“大人,人家说了是纪大人的出行女使。”
“张路!我何时让你说话了!”姚全又是低声呵斥。
侍卫脸皮抽搐:“大人,属下周书。”
姚全假装无事发生:“咳那什么,还不快去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