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衣见到他如此表情,自是知晓他此时内心定是极为难受的。
她抬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就这般看向了赵氏,“你方才说,让我哥哥救你,所谓救你——应该救你什么?”
不管真假,此时都无从考证,且这些东西说来说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算能考证,又能说明什么?
还不如长枪直入,开门见山的问赵氏目的。
赵氏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我想脱离那个男人……只要能脱离他,我便是去乞讨,当个村妇,我也心甘情愿!”
“为何?”沈无衣不解,“我不太明白,你为何想着脱离他?再者说,你若想离开他,为何这些年不找回来说清楚此事?”
赵氏自嘲一笑,“那个男人乃是丧心病狂之辈,前些年虽是行脚商,但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在当地有些势力!我不过是一届村妇,除了样貌好些之外,有何背景?说来还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
说至此,她擦干眼泪看向沈无衣,“你还小,又是个姑娘,是以我昨日才未跟你说这些话。这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此回我是独自一人跑来京城的!想来,不日那个男人便会找来罢,眼下我已是孤掷一注,不祈求能得到你们原谅,但我想让你们瞧在、瞧在我曾生育过你们的份上,救我脱离苦海罢,我再也不想过那生不如死生的日子!”
赵氏是无意中听到沈无衣这个名字的,当时纸张大跌价,在大祁各处售卖时候,她偶尔听到了沈无衣这个名字。
这名字是她丈夫恰好看到诗经无衣时,有感而起。
沈无衣,沈无衣。
她忍不住问了一嘴,“沈无衣?敢问掌柜,这沈无衣、是何人?”
掌柜当即便笑答,“说来这位女子也是位奇女子,听闻才不过及笄之年,便改良了造纸术,叫纸张的价格一跌千丈,方便了不少读书人呐,便是咱们如今用得那纸巾,听说都是由她造出来的!”
纸巾?赵氏也早用上了。
犹记得,这东西的发源地是安阳城。
安阳城的沈无衣,又还是位及笄的姑娘家。
赵氏心内一动,便又追问了一句,“掌柜可知那位沈姑娘,出自于哪个村子?家中还有什么人?”
掌柜当即一挥手,“这就不得而知了,坊间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啊,倒是因为她,咱们小商户也得了不少好处,朝廷现在因她的一席话,特意改了制度,听说从商之子也可科考。
不过听闻,她似是有个哥哥,那哥哥年不及弱冠,便高中了状元哩,听说是叫甚沈、沈无……”
掌柜的话未说完,赵氏便抢话道,“沈无忧?”
“对对对!”掌柜连是点头,“好像就是这个名字罢,沈无忧!听说圣上愿听沈无衣耐那袭话,也是看在金科状元的份上呢!”
沈无衣、沈无忧!
赵氏便算再想不明白,也该知晓这是她一对女儿的名字。
于是,她连日来,一直都在思量着入京去找兄妹二人之事。
直到大年三十那日,她才得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