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闹不肯睡觉,我念你的名字它有反应,我估计是想你了,就回去拿了你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带去给他,忘了和你说。”晏常之从陶凛手里接过冰袋,“不介意吧?”
陶凛摇摇头。
“不早了,先睡觉。明天要留在这吗?还是我带你回去?”晏常之语气温柔。
“我想去小姨家再看看外婆。”
“我知道了。”晏常之说,“我陪你。”
“你家里那边……”大过年的,让老板在这里陪自己,陶凛有些过意不去。
“我平常要回家开半小时车就好,”晏常之起身调整了室内温度,“还是你不愿意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
“没有!”陶凛跟着站起来,去行李箱里取了睡衣。
他进浴室里换好睡衣出来,晏常之已经坐在了靠窗的那张床上,晏常之匆匆赶来没带行李,此时只是把外套脱了,里面穿着一身单衣。
“晚安。”
“……晚安。”
平时互相道过无数遍的晚安,这次说完陶凛的心却在微微发暖,他缩到被子里,把蓬松的被子盖过下半张脸,背对晏常之那边闭上了眼睛。
疲惫感一拥而上,不出三分钟,陶凛的意识就彻底涣散,陷入了睡眠。
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来自玄关开着的一小排射灯,晏常之看陶凛的呼吸逐渐放缓,他下床来到了陶凛身边,把他睡梦中掀开的被子掖好。
晚上陶凛不接电话时,说他不着急是假的,那个时候晏骏过来他房间逗狗,被他突变的神色吓了好一跳。
晏常之知道陶凛和他家里关系不好,但没有想到,已经恶化到了这种程度,更没意料到那对父母竟然会在除夕夜把小孩赶出家门。
陶凛睡着的样子很不安,或许是做噩梦,他的唇线不易察觉地绷紧着,放在枕头边的手攥着底下的床单。
晏常之指腹抚上陶凛的眉心,想把那点褶皱抚平,陶凛在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翻了个身,脸朝向了晏常之。
“再多倚靠我一些,好不好?”晏常之在寂静的黑夜中无声地说,他掌心虚虚停在陶凛的唇上,低下头,嘴唇在手背上蜻蜓点水般沾过-
同一时间,远在几百公里外的A市郊区别墅内,晏骏第五次尝试把枕头上的狗挪下来,又在狗岿然不动的身躯和掀起的眼皮中败下阵来。
晏骏朋友众多,但大多是见了面才聊天,在软件里聊得最频繁的只有汿汿一人,他戳了戳狗,突然起了分享欲,点开了和汿汿的聊天框。
风流倜傥:
清纯美丽可人的你汿哥:
晏骏心里一喜,点开相册下意识要把酥饼的照片发过去,快要点到发送时想起什么,手又一顿。
汿汿和狗的主人是好朋友,肯定认识这只狗,到时候问我是谁,我该怎么答?
晏骏不怕被别人知道他是晏常之的弟弟,只不过……汿汿会因为这个对他态度有变化吗?
退出相册,晏骏编辑了一段文字发过去。
风流倜傥:
清纯美丽可人的你汿哥:
晏骏挑了一张没露出狗脸的照片发给汿汿,图片上的酥饼四脚伸直侧躺着,白色的毛有些打卷。
看汿汿有继续跟他聊下去的意思,晏骏打起了精神,他注意到手机左上角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零点。
风流倜傥:
两人就着狗的话题闲扯了几句,聊到一半时,晏骏掐着点,发了一句新年快乐过去。
如他所料,汿汿停留在聊天界面,几乎是秒回。
晏骏心满意足地截图,和汿汿说了早点睡,洗漱完进了被窝里。
以往都是睡在大床正中央的晏骏被挤到床边,他抬手戳了下狗爪子,在睡前惯例的胡思乱想中,猜测他哥是为了谁,才在大年夜出门赶往机场。
晏骏有个优点,是无论什么时候,沾床不到五分钟就会秒睡,就在他即将完全陷入睡眠的前一秒,半梦半醒间,卧室门“吱呀”开了一条小缝,一个戴口罩的身影在门口发出了“嘬嘬嘬”的声音。
床上的酥饼动了动耳朵,鼻子抽了两下,貌似闻到了什么味道,一脚踩过晏骏的肚子,摇着尾巴蹬蹬下了床——
“嗯……我和朋友在酒店……现在过去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