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尽可继续说。只听路玉临继续道:“近来双林县如意居的账目流水可以说翻了个番,经我书信问询,方知是从严掌柜这里得了新食材的缘故,心下实在好奇,便忍不住亲自前来一观。这两日,也品尝了各类菜色,不得不说,确实口感新奇,滋味绝妙。”听着他这番溢美之词,严之默礼貌性地笑了笑,对此毫不意外。毕竟有谁能拒绝土豆、番茄、辣椒等等这些食材的味道呢。毕竟这些直到千百年后,都可以抓住所有人类的胃,不分种族,通通绝杀。谈话至此,严之默已经基本能猜到路玉临想要和自己谈的生意了。意料之中的,接下来路玉临谈及想要严之默给路氏名下其它酒楼分号提供食材的事情。不说不知道,一说严之默才了解到,路氏名下的酒楼,居然已经有数十家。如意居只是其中的一个名号,换言之,用现代的话讲,路氏绝对算是连锁餐饮界的巨佬。“路氏酒楼分号遍布全国,有些距离双林县太过遥远的,长途运输难免成本过高,因此前期,我挑选了其中一部分分号,来往路程均在一月之内。岑掌柜,且将先前列的清单呈给严掌柜过目。”严之默拿到清单后,翻看一番,还不忘递给姚灼,两人低声商议了两句。余光里,却注意到路玉临的视线频频落在姚灼身上。虽都未曾久留,可也令人有些介意。于是严之默在预备将清单递还时,不动声色地帮姚灼整理了一下鬓边碎发。姚灼没想到在人前,严之默会突然做出这般亲密举动,有些不自然地低头掩饰。岑掌柜全然没发现身旁三人的暗潮涌动,乐呵呵地接回了店铺清单。他一点不担心食材供应给别的分号后,自家会受影响。一来路氏酒楼除了在京城一地开了两家分号之外,其余地方,都只开一家,不存在竞争。而且因为这次引入新食材有功,少东家已经开口替他涨了工钱,年底还能多拿一成的分红。要知道以今年如意居的收入,一成的分红都是一笔大数目了!路玉临也收回视线,好似刚刚偷看人家夫郎的不是自己。“不知严掌柜意下如何?”严之默调整表情,公事公办道:“若各家分号每月所需食材数量,与如意居无异,那这些分号加起来,目前的产量大约是可以覆盖得了。不过蔬菜总要有个生长周期,先前一茬试种的收获,已基本消耗完毕,没有存货。”路玉临放下茶盏,思索一番问道:“这几种蔬菜的生长周期,大约都在多久之间?”严之默对此早就熟稔于心,答道:“平均一下,大约均在三至四个月左右。”之后的大批量种植,严之默不打算使用商城的肥料了,那样性价比太低不说,也没有那么多积分供他挥霍。春耕、秋耕时,可遵循正常的蔬菜生长周期,而到了冬季,则可以使用大棚种植,做到一年两熟,使得四季都能吃到新鲜蔬菜。路玉临轻轻颔首,旋即说道:“既如此,我可以先付你定钱,待这批蔬菜成熟之后,自会雇佣商队或镖局,取货后运送至各地分号,同时结清尾款。”他转而又言,“但我希望,未来一年成熟的蔬菜,严掌柜只供给路氏分号。”这倒令严之默有些意外,“我本以为路公子会加一个‘永远’的期限。”路玉临淡定接话道:“个中原因,严掌柜想必心知肚明,不至于这般看轻在下罢?”这天生地养的东西,原本就没有谁能一力垄断的。严之默心里也确实做此打算。
计划中,前期源头的育种由自家把控,维持住选种质量和后续产量。后期,这些蔬菜的种植必定能够走出双林县,铺向全国,到时,顺其自然便罢。他心道,这路公子不愧年纪轻轻就成了积威甚重的少东家。就是偷看旁人夫郎的习惯,很是不佳。两方签订了契书,几千斤的蔬菜生意,光定钱就逾千金之数。厚厚一叠银票,都出自本朝规模最大也是最权威的银号,行之四海皆能兑现,再可靠不过。收了银子,又吃了顿应酬之餐,整体而言,赚了钱的严之默还是心情愉悦的。唯独临走时特地又当着路玉临的面,牵起了姚灼的手。此时姚灼也有些察觉到了严之默这般做的意图,嘴唇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化成一抹恬淡笑意。二人走后,留在原地的路玉临这才有机会询问岑掌柜。“平日里严掌柜外出谈生意,都是携夫郎一起吗?”岑掌柜没想到少东家有此一问,但还是答道:“起码与如意居的几次往来,都是如此,且听闻严掌柜近来在准备科举,店铺事务,更是严家夫郎负责的时候多些。”路玉临闻之,垂眸道:“这边风气确实与伍州殊异,瞧着也有不少女子或小哥儿当家做掌柜的。”岑掌柜总觉得少东家话里有话,可饶是平日他觉得自己有颗做生意的七窍玲珑心,此刻竟也没品出来其中深意。“有是有,但细算来,其实也不过寥寥,总还是难免受人非议。”路玉临轻笑,喃喃重复了一句,“是了,人言可畏。”只是这一句,却没被岑掌柜听见,独留给他一头雾水。约两刻钟后,严宅。严之默与姚灼净手更衣后在堂屋坐定,因入了夜,如意端上来一壶安神的花茶。姚灼单手摸着趴在桌边的十六,又给正在咬自己衣摆的九月扔了个球到远处。另一边,严之默把按了两方手印的契书收好,看到路玉临的私章时,还是觉得这人颇为奇怪。按理说他不该做那般登徒子的行径,但又何故总把目光往别人夫郎身上乱飘?姚灼在一旁觑着严之默略沉的表情,心头约莫有了些猜测。没过一会儿,十六被摸舒坦了,自己寻了个舒适地方睡觉去。姚灼擦了擦手上的猫毛,提着衣摆坐去严之默身边。“你莫不是还在生那路公子的气?”严之默略没好气道:“我竟不知这等高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也这般少教养的。”姚灼盯着严之默看了片刻,蓦地笑出声来,随即掩唇莞尔,“罢了,我是信了你当真没看出来。”严之默愈发不解。只见姚灼瞧了一眼门口处,见元宝和如意都不在,才低声道:“我虽不知那‘路公子’因何瞧了我好几眼,但我却知一件事。”他竖起一根手指,附到严之默身侧道:“他并非男子,而是个小哥儿!”严之默两只眼睛倏地睁大,连带弹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