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余日,烈日临空的黄沙之地,一座显得有些残破的古城渐渐出现在视线中。被黄沙包围的这座古城,张念山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城门中央的位置,“黄海关”三个大字极为突出。张念山此时正与一群逃难的百姓排着队,等着进城。“军爷,我们爷孙三人从西边过来的,打算在城里待上一阵儿,等凑够了盘缠,我们便南下!”一名衣着褴褛的银发老汉佝偻着身形,对看守城门的守卫说道。“老人家,我可不是什么军爷,我只是一名普通士卒!”“您也别担心,我们只是简单检查一下您的行李便会放行!”离得老汉最近的守卫开口对其说道,并未有仗势欺人之态。“华汉国统辖的城镇还是有些不一样啊,这些士卒看上去就显得正气凛然了!”站在人群里的张念山在心里如此想着,对于华汉国的好感也在增加。“那便多谢军爷了!”虽然守城的士卒并未为难他,但这老汉仍是一副卑微的姿态。守城的士卒见状也不再解释什么,只是微微摇头,看来对于这种情况也已习以为常,之后便查看起老汉三人携带的行李,以免有什么违禁的物品被带入城内。“放行!”这名守卫待检查过后,对着另外两名手持长戟的士卒说道。随后手持长戟的士兵让开道路,让这爷孙三人顺利入城了。没用多长时间,便轮到张念山了。此时的张念山身穿一件普通的麻布长衫,腰间的弑魔刀也被他收了起来,只有背上的飞熊仍是较为显眼。“姓名?来此有何事?”那名守卫照例问起了张念山。“那札,从西边而来,只是生性爱垂钓,打算今日来黄海关钓上几尾活鱼,打打牙祭!”张念山作了一揖,笑着说道。“额你这莫非是在愚弄我?”这名守卫听完张念山的话后,显得有些语气不善。“我黄海关最缺的便是水了,此处可没有什么长江大河供你消遣!”张念山听后也没有与其争执,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漫漫黄沙,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一戳沙土,将其慢慢从指尖处重新放回地面。“黄海关,数千年前在这可是真有一片辽阔的大海哦,瞧瞧这些黄沙中掺杂的贝壳碎末!”张念山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这人,自个儿也说是数千年前了,如今这只有一片黄沙,可没有鱼儿让你钓!”这名守卫方才的火气已经消退,此时只觉着张念山的脑子有些问题。“或许就在这几日,这黄海关又会再次变成一处汪洋呢!”张念山笑着继续说道。“行了行了,你若是真要钓鱼便进城去钓吧,瞧瞧你除了这根鱼竿,也没有其他行李了!”这名守卫也不愿与张念山继续纠缠,觉着他只要并非是个歹人即可,只是脑子有些不好使便也由他了。“那便多谢了!”张念山对其作了一揖,便迈着大步走进这座古城。而守卫又继续盘查队伍后面的人。张念山之所以来到这座古城,是因为几日前收到玉简内的传讯,身在国都的落霞宗弟子告知与他,有一支敌方军队正在往这处行来。他想在正面战场上查看一下双方的战力情况,以便日后安排自己的一些谋划。“卖泥人咯,刚捏好的泥人!也可以当场制作,若是不满意,分文不取!”正在城内闲逛的张念山被一阵叫卖声打断了思绪,他循声看去,一名头顶青丝与白发相交的手艺人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名手艺人肩膀上扛着一个用稻草编织的人偶,而在稻草上则插满了五颜六色的泥人。这些泥人做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都像是一个个真人般被安插在了稻草上。不过这些泥人虽做得精巧,但似乎无人问津,那稻草上插满的泥人并未见有所减少。张念山见状便打算帮这手艺人开开张,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你好,这泥人怎么卖的?”张念山直接问道,右手已经在腰间准备取银子。“嗯?真是英雄才俊呀,落霞宗居然有这么一个晚辈!”这名手艺人见张念山朝自己走来,稍打量了一下张念山,便在心里暗自说道。“不知公子看上了哪一个?这稻草上的泥人均是五枚铜板一个,若是要当场做一个,那就得十枚铜板一个!”这名手艺人笑着对张念山回了话。“哦,原来如此,我见先生你这泥人做得如此逼真,却无人购买,有意帮你开个张,我这有十枚铜板,你随意帮我选一个泥人即可!”张念山看了一眼稻草上的泥人,有长相清秀的读书人、有貌美如花的女子、也有白发苍苍手持飞剑的道人……“公子真是心善,既如此,这个手持飞剑的道人泥偶我觉得与公子有缘!”这名手艺人将稻草上的道人泥偶取下,递到张念山面前。“那便多谢了,我就选这个道人!”张念山说着便把腰间取出的十枚铜板递到手艺人的手中。拿到泥人后,张念山也不再停留,与手艺人打了个招呼后,便观赏着泥人慢慢走远了。在张念山走后,手艺人看着他的背影,掂了掂手心里的十枚铜板,喃喃自语道:“以往都是别人欠我的人情,没想到今日居然是我欠下你这小家伙五枚铜板的人情,真是有趣!”手艺人满面春风般地继续扛着稻草上的泥人沿街叫卖,只是仍是无人问津,或许应该说是周围的人压根瞧不见这手艺人,也听不见他的叫卖声,但手艺人却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吆喝着生意。已经走远的张念山越瞧这泥人越觉得逼真异常,但又说不上哪不对,除了感慨手艺人的技艺高超,也只能将其暂时放进袖袍中,以便日后再查看。而在距离黄海关城门的两百里之外,一支约六万人的军队正在朝这边行进,军士脚下的黄沙与尘土被高高扬起,像似一场沙尘暴正在朝黄海关袭来。:()道道,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