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天,在外游历的徐家夫妇返回家来。
二人刚进大厅,就看到儿媳妇板着个脸坐在那里,孙儿则一声不响的依偎在其怀中。
还不及徐家夫妇出言询问,只见翠翘和文娟,上前来哭嚷:“啊呀……老爷、夫人,出大事了,徐郎……徐郎被抓了……”
徐晋骞闻言,为之蹙眉。
徐夫人则是大惊,扯住翠翘和文娟待要追问,二人却哭唧唧的说不清楚话。
但见徐少夫人抬手一拍桌子,断喝一声:“哭什么哭!都给我闭嘴!”
翠翘和文娟被吓得一激灵,硬生生的止住了哭。
徐夫人则冲到儿媳妇面前,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翊航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会被抓了?啊?”
徐少夫人平静的站起身,扶着婆婆坐下后,说道:“原只道,那张绍祖游说夫君,由他出名头,让夫君出钱,不过是私下里做些生意而已。未料,明面上开的是酒馆,背地里却是青楼。还收了些被拐卖的女子,如今,有女子的家人寻来,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酒馆立即被查封,也出了令缉拿张绍祖。可不知道是什么人,向那袁大人揭发了夫君是背后老板。夫君曾诱袁大人买极乐散,而令他遭到好友傅尚书的指责,对夫君多少有些厌感。故,以秉公办理为由,将夫君送进刑部大牢……”
徐夫人听到此,如遭雷劈。晕厥后从座位上摔下来,幸得徐晋骞及时上前抱住了她。
他边掐着妻子的人中,边呼唤着她:“小璃,你醒醒,你别吓为夫呀……”
转而,他冲着愣在一旁的翠翘和文娟吼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
二人在晃了个神后,赶紧跑出去喊仆从去寻大夫。
这时,只见躺在徐晋骞怀中的徐夫人悠悠醒转间,一把扯住丈夫的衣领,急道:“寻什么大夫?我没事,救翊航要紧……晋骞,你快想想办法救救翊航啊……快呀……翊航只是一时糊涂,受人引诱,才会……”
未等她说完,就听徐晋骞气恼的道:“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他都多大一个人了?啊?就他,哪里是一时糊涂?他是从小到大,就是个糊涂蛋!再加上让你给宠的……”
徐夫人一听,也来了气,起身一把推开丈夫,怨怼道:“自从翊航出生到现在,你都不曾好好的关心过他……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你会爱屋及乌的,可你做到了吗?你连做为父亲最基本的关心都少得可怜,那只有我这个做娘的多宠些他,不对吗?”
徐晋骞没好气的叹了口气后,说道:“关心?还要我怎么关心?我还不够爱屋及乌吗?给了他大少爷的名分,也从没吝啬过给他钱,供他各种挥霍,你还要我怎么做?你说,你还要我怎么做?”
他说着,竟自红了眼眶,怔怔的看着妻子。
徐夫人见丈夫如此,心下一软,语气放缓道:“我知道,难为了你……尽管,你没能守住那个约定……我还是很珍惜你我之间的情缘……我想,你也是一样的,对吗?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接受他的,不是吗?那就求你看在你我这份情缘上,救救翊航吧……”
一旁的徐少夫人听到此,似是嗅到了什么,一脸意味不明的看着公婆。
小徐麟则歪着脑袋,眨巴着小眼睛,不解祖父母所为何来。
再说徐晋骞,他自然是明白妻子口中所说的那个“约定”是什么,也能听出妻子多少是在用自己那次“毁约”为把柄求自己。
对此,他虽然很生气,但他爱极了他的小璃。他实在不想为了个无谓的徐翊航,与小璃红脸。
于是,他做痛心疾首状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翊航好吗?可你又不是没看到过,他何曾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也尝试过,带他进生意场,可奈何,他不是这块料,也无心于此……幸得,玉娴有帮夫相。在她的督促和打点下,翊航好歹是入了仕。虽然只是个县令,但若好生经营,也是前程有望的。可谁知道他,他不知安分,戒不掉那极乐散不说,还胆敢诱惑同袍。这也就算了,他居然私下做起偏门生意,还招惹了官司。他可是官啊!不知道这是罪加一等的吗?莫说,我能否财可通神,就算玉娴用尽娘家的人脉,怕也是,难替翊航脱罪啊……”
徐夫人本就心急如焚,听了丈夫这番话后,更是心神凌乱。
但见她,冲着丈夫苦笑一声道:“是啊,你就算是财可通神,也未必能勉力为之,毕竟……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怎么会有切肤之痛……”
她说着,似做出了什么决定,抬手拭去眼泪后,便要向外走去。
徐晋骞当即有所意识,上前一把扯住妻子的手道:“小璃,你要做什么?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了,你难道……”
却听徐夫人道:“你若还念着这夫妻情份,就让我走,我要去救我儿子……”
话音未落,但见徐晋骞从后一把抱住妻子道:“不!小璃,你不要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天知道,我有多将你珍而重之……是,我是做不到完美。因为,我只是个凡人,我避免不了自私。我知道,我伤害过你。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补偿着你,你应该感受得到的,对不对?小璃,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徐夫人听了这番话,流下了眼泪,哽咽着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救翊航的事,我也就不难为你了,我去找能救他的人……事到如今,也只能去求他了……”
徐晋骞却依旧不肯放手,坚持的道:“不,我知道,我要是放开手,就会失去你……小璃,我不能失去你的……”
徐夫人扳不开丈夫抱着自己的手,遂咬着朱唇,甩出狠话:“你已经毁过一次约,伤了我一次。如果你再不放手让我去救儿子,那我真就会恨你一辈子了……”
徐晋骞闻言,一怔后,松开了手。
看着妻子急匆匆出了门,徐晋骞的眼神渐变得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