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翁美芯赶紧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四下张望无人后,才松一口气。“哥,我的好哥哥,我求你了,这件事能不能不要成天挂在嘴上说啊,万一暴露,你我都是要判刑的。”翁国道“哼”了一声:“我是怕你富贵了,忘了挖井人。”“我怎么会忘记呢,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记得。”翁美芯一脸真挚,“你是我哥,长兄如父,爸妈走后,你对我而言就是和爸妈一样重要的存在,我有钱就是你有钱,我日子过得好,你也不会差。”“最好是这样。”“当然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虚与委蛇,是翁美芯的特长,在嫁进段家后,她这方面的本事,越发精进,而翁国道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见翁美芯说得这样真诚,也就信了她。“好了,先不说这些废话,我今天来找你有重要的事情。”“什么事?”翁国道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司机,压低了声音:“晶晶出事了。”“晶晶又怎么了?”翁美芯心里不由一阵烦闷,翁晶晶是他们翁家学历最高的,原本以为家里出了个高智商,是值得吹嘘的事情,但现在看看,翁晶晶好像也就读书在行,其他方面,像个缺根筋的女人。“前段时间,你不是给她介绍了个对象嘛。”“对啊,褚家公子,家里特别有钱,你不就是想要这样的女婿吗?”“是,问题是那褚公子有问题。”“什么问题?我上个月给晶晶打电话,问她和褚公子处得怎么样,她还说处得很好呢。”“一开始是很好,那褚公子对晶晶也很大方,两人每次出去,他都会送晶晶珠宝和名牌包,晶晶很满意他,就和他突破了最后一道底线,成了褚公子的女人。”“大清早亡了,婚前性行为现在很正常。”翁美芯不以为意:“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晶晶怀孕了。”“真的啊!”翁美芯笑,“好事儿啊,褚太太做梦都想抱孙子,晶晶这把稳了啊。”“是的,我和晶晶也觉得这波稳了,所以,晶晶昨天拿着验孕单去找褚公子,想谈谈结婚的事情,结果,褚公子根本不想结婚,他就是想玩玩晶晶。”“还有这种事?他不想认孩子?”“是的,晶晶一提结婚他就提分手,还不承认晶晶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就生下来,做亲子鉴定,看褚家怎么推脱!”“不能生,褚公子让晶晶把孩子打掉。”“凭什么听他的?”翁美芯气愤,“这件事情我们占理,就算闹到褚总和褚太太那里去,我也不怕。”“不行,闹不起来。”翁国道叹了口气,“那褚公子拍了晶晶的视频,他拿视频威胁晶晶,一定要打掉孩子。”“什么视频?”翁美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还能什么视频?男人女人床上那点事呗。”“褚公子这么变态?”“可不,你给晶晶介绍对象之前,都不搞清楚对方人品的吗?”翁国道语气里有了一丝埋怨,“晶晶现在因为这件事情,在家里哭了一夜,寻死觅活的,我和她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论如何,这件事因你而起,你都得给我解决。”当初求着翁美芯给翁晶晶介绍有钱人的是翁国道,如今出了事,上门来找麻烦的也是翁国道。面对这样的兄长,翁美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是,她又不敢拒绝。“好,我会去找褚太太,帮晶晶讨回一个公道。”翁美芯当天晚上就去找了褚太太。褚家是暴发户,钱多没什么文化,但褚太太特别在乎自家的面子,她就怕被圈子里的贵太太们看不起。翁美芯一说褚公子做的那些腌臜事,褚太太就跳脚了。“怎么可能?我儿子为人正气,他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褚太太,如果我家晶晶不是受了委屈,她也不至于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翁美芯把褚太太拉到自己的身边,“你回去,悄悄查一查褚公子的电脑,看看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如果真有,我们再商量。”翁美芯虽然在翁国道面前扬言要为翁晶晶讨回公道,但其实,她更希望和褚家和和气气地解决这件事情,毕竟,闹大了,她也得跟着翁晶晶在圈子里丢人。可褚太太是个暴脾气,她回家之后,并没有听翁美芯的话暗中调查,她直接让保镖把儿子绑了起来,狠狠打了他一顿,直到他讨饶承认并交出那些污秽视频。褚太太为了平息翁家的怨气,还亲自押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上门给翁晶晶赔礼道歉。这褚公子表面顺从母亲,可心里却恨急了翁晶晶告状,从翁家离开后,他转手就把翁晶晶的不雅视频全都匿名发到了网上。视频很快发酵,翁晶晶得知这件事情后,拿着水果刀直言要割腕。翁晶晶的母亲指责老公翁国道:“你不是说你妹妹能摆平这件事情吗?怎么最后还是闹得这样难看?”“我也不知道啊。”“我看,就是她现在有钱了,懒得管我们家的事情了,随便搪塞你几句,你就真的信了。”翁国道觉得老婆说的有道理,气得直发抖。“翁美芯敢毁我女儿,我一定不放过她!”阮明月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医院陪着阮向葵。由于阮向葵执意不愿意转去段氏旗下的医院,沈佳姿就安排她转到了她所在的医院,也好方便有个照应。“姐,我是不是耽误你出国了?”阮明月准备出国的事情,阮向葵是知道的。“没有,国外的工作现在有人顶着,不着急。”“那也是我耽误你了。”“两姐妹之间何必说这些话,你健康,我才能安心去国外,不然,我总记挂着你,也不能好好工作。”“姐,我好像总在拖累你,我什么时候才能保护你呢。”阮向葵红着眼说。“等你再长大一点,身体好了,就可以保护我了。”“可我怎么觉得我的身体好像永远都不会变好了。”阮向葵神色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阮明月正要安慰,就听走廊里传来护士惊恐的叫喊声:“那位穿蓝衣服的先生,你想干什么?你站住!站住!”“外面怎么了?”阮向葵问。“不知道,我去看看。”阮明月起身,还没走到门口,病房的门就被撞开了。翁国道手持棍子,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舅舅?”阮明月走过去拦住他,“你这是干什么?”“走开。”翁国道一把拨开了阮明月,“我不找你。”“那你找谁?”
“我找阮向葵!”“你这副样子找小葵干什么?”阮明月回头看了一眼阮向葵,“小葵现在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你出去。”“滚开!翁美芯不让我女儿好过,我也不让她女儿好过,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翁国道说着,大步朝病床上的阮向葵走去。阮明月看他这架势,好像真的会对阮向葵动手。“舅舅!你冷静一点,我不知道你和我妈有什么恩怨,但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小葵,她从小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你这样会吓着她的。”阮明月一把攥住了翁国道的手,阻止他再向前。“吓死了正好!”翁国道在气头上,哪怕是亲外甥女,他也丝毫不留情面。“吓死了你是要背罪名的。”“我不在乎,反正我的手也不干净了。”阮明月眉头一皱:“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翁国道还没回答,翁美芯从外面冲了进来。“哥,你疯了吗,你这是干什么?”“我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翁国道瞪着翁美芯,“你不是说你会帮晶晶解决问题的吗?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样,你让晶晶以后怎么做人?”“我找褚太太沟通了,我也没想到褚太太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子,他们褚家的人又不受我控制,你不能把错都归结到我身上来吧?”“你不怪你怪谁?都是你给晶晶介绍这样的变态,毁了我晶晶一辈子,你既然毁我女儿,你女儿也别想好过!”翁国道说着又激动起来。翁美芯一把抱住了翁国道,将他往外面拉:“哥,你听我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该好好商量对策。”“商量个屁啊,翁美芯,我给你卖命,你却在背后捅我刀子。”“我没有捅你刀子!”“还狡辩,你和那褚太太就是蛇鼠一窝。”“我怎么会褚太太一个阵营呢?我是你妹妹,肯定站在你这边!”翁美芯安抚他,“哥,你别着急,我有办法,能找到最好的律师给晶晶争取最大的补偿,你先跟我出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既然清白没了,赔偿肯定是争取得越多越好,这样才能保晶晶和你们后半辈子,对不对?”翁国道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走吧哥,褚家有钱,这次的事情,我一定让他们脱层皮来补偿晶晶。”翁国道最终还是听信了翁美芯的话。他觉得翁美芯说得挺对的,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翁晶晶清白没有了,接下来要嫁豪门的希望微乎其微,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敲褚家一笔,保后半辈子无忧,才是最好的选择。翁美芯拉着翁国道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阮明月和阮向葵。阮明月一转头,看到病床上的阮向葵双手紧攥着被子,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她明显很害怕,也很紧张。“小葵,你放松些,已经没事了。”阮明月伸手摸了摸阮向葵的手。“姐!”阮向葵一把抱住了阮明月的腰,靠在她怀里,浑身轻颤不止。“小葵,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妈和舅舅藏着什么秘密?”阮向葵没有回答,只是呜咽着哭了起来。“你先不哭了,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阮向葵还是不说话,只是抱着阮明月的动作越发紧了。“小葵,如果你连姐姐都不相信的话,那你还能相信谁?你说出来,任何事我们姐妹都可以商量。”阮向葵终于被阮明月说动,她指着门,对阮明月说:“姐,你去把门关一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好。”阮明月走到门口去把门合紧了,又折回床边。“现在可以说了吗?”阮向葵咬紧了唇,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小葵,说吧。”“我怕你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你和段祁州,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阮明月心里一个“咯噔”,她以为阮向葵不知道她和段祁州的关系,可原来这丫头什么都知道。“这件事情和我们在没在一起有关系吗?”“有。”“小葵,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阮向葵低着头,不敢看阮明月的眼睛:“姐……我之前无意听到妈和舅舅聊天,他们说……他们说……”“说什么?”阮明月彻底急了。“他们说,段祁州的母亲是他们害死的。”那天是段秋明向翁美芯求婚的日子,阮向葵原本很开心,为自己操劳了半辈子的母亲终于摆脱了家暴的父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她正准备去恭喜母亲,却听到了母亲和舅舅在房间里的对话。“小妹,你嫁进段家之后,可一定得帮衬帮衬晶晶,晶晶学历高,是我们花钱捧出来的一颗明珠,我们翁家以后可得指着晶晶活了。”“哥,这还用你说吗?以后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饿不着你们一家。”“算你有良心,不枉我帮你除了那个活死人。”“哥,你别说了。”翁美芯很是警觉,“从今天起,你自己注意言行,你从来没有去过康养中心,你从来没有见过冯素玲,更没有拔过她的呼吸机,你记住没有?”“记住了记住了,我不会乱说的,我还指望着你过上好日子呢。”“……”晴天霹雳。阮向葵听到母亲和舅舅的对话,差点被吓得心脏病发。“为人子女,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幸福呢。”阮向葵哽咽,“可是,如果她的幸福是牺牲别人的生命得来的,我又该怎么祝福?”阮明月定在原地,太阳穴“突突”地乱跳。难怪,从那天开始,阮向葵就对母亲翁美芯彻底转变了态度,她不愿参加母亲的婚礼,不愿参与与段家有关的任何一件事情。阮明月一直以为,是阮向葵变得陌生了,原来不是,变陌生的,一直都是母亲翁美芯。“我每次看到妈,就会想到她和舅舅说的话,我每天活在罪恶之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阮向葵攥着阮明月的衣角,昂头看着她,“现在你也知道了真相,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是啊,一边是生她们养她们的母亲,一边是法律道义,她们该怎么选择?阮明月这才幡然醒悟,原来妹妹一直一个人扛着这个难题。她们到底该怎么办?